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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氿端著手中熱騰騰的湯碗，忽然想起，某一年的雪夜。

那時她剛進風傾樓不久，樓主將她分到媚院研習媚術。

凡習媚術者，必先在背上刺上媚骨。

她不喜歡有人在她身上動手動腳，於是便在刺骨的那天，將那為她刺骨的夫子給殺了。

樓主震怒，要將她丟到黑獄裡受麒麟鞭刑。

她被帶入黑獄的那一天，下了厚厚的雪。

那天，蟬翼師姐跪在樓主的屋外，跪在刺骨深雪裡，跪在雪下尖銳的鵝軟石上，苦苦求了一夜。

第二日，師姐到黑獄裡接她時，她看見她的背上隱隱滲著血跡。

那是她替她受了的三道麒麟鞭刑。

後來她才被送入刀院，成了風傾樓第一刀，夜百鬼。

柏氿端著手中冒著熱氣的湯碗，指間卻泛起陣陣寒意，彷彿那一年雪夜裡的寒氣早已刻入骨髓，揮之不去。

她放下湯碗，緩步朝辛蘭走去，踏過濃稠血汙，她在她的身前站定。

&ldo;抬起頭來。&rdo;柏氿道。

辛蘭一僵，卻是將頭埋得更低，&ldo;辛蘭不敢。&rdo;

柏氿眉心微皺，乾脆蹲下身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抬起，&ldo;為何不敢？&rdo;

辛蘭被迫抬頭，對上身前少年墨色幽沉的眼。

貼在她下巴上的手指透著些微的寒，辛蘭卻忽然微微紅了臉。

&ldo;辛蘭不敢汙了客官的眼睛。&rdo;她低聲道。

&ldo;無妨。&rdo;柏氿淡淡答道。她盯著辛蘭染上鮮血的清秀面容，忽然伸出手來。

辛蘭不敢動彈，她眼見著身前這俊俏銳利的少年，捏住袖口，為她擦了擦臉側的血汙。

&ldo;客官？！&rdo;辛蘭一驚又一羞，往後欲躲。

&ldo;別動。&rdo;柏氿皺眉，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加重了力道。

辛蘭突然猛地漲紅了臉。

極致靜默裡，殷瑢單手支著下巴，一雙妖嬈狐眼晦暗不清。

為何他隱約覺得，在他正前方的位置裡，逐漸升起了一顆一顆曖昧迷離的粉紅泡泡？

難道是他的火寒毒又加重了？

就在殷瑢暗自揣摩的時候，柏氿擦淨辛蘭臉上的血汙，滿意地舒展了眉頭。

她朝著辛蘭道：&ldo;你做的湯很好喝，可以教我嗎？&rdo;

好喝？

殷瑢皺眉，立刻舀了勺湯，自己嘗了一口。

好喝嗎？

他怎麼不覺得？

若是他親自下廚，他做的菜絕對比這鄉野粗食好吃多了。

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如此想道。

&ldo;主子……&rdo;耳邊忽然傳來殷十三的聲音。

&ldo;嗯……&rdo;殷瑢一邊喝著湯，一邊淡淡應著。

殷十三盯著柏氿與辛蘭走向廚房的背影，夢遊般的開口：&ldo;方才屬下看見，主子夫人替那小姑娘擦臉的時候，那小姑娘的臉紅得跟這菜裡的紅辣椒似的，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主子夫人了吧？&rdo;

&ldo;嗯？！……咳咳咳……&rdo;

&ldo;哎主子，您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喝口湯還能嗆著了？&rdo;

瑢三歲一邊咳嗽，一邊默默捏斷了手中的湯勺。

☆、第48章 溫柔

廚房裡，柏氿提著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