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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夜色深沉的眼眸忽然晃了晃，彷彿有一滴露珠掉落深深古井，濺起井水圈圈紋路。

&ldo;本該中毒的人是我，&rdo;柏氿輕輕握起了拳，音調卻是一如既往的清冷，&ldo;他救了我。&rdo;

&ldo;原來如此。&rdo;程昀盯著手中酒水，目光遼遠，&ldo;我第一次撿到那小子的時候，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小鬼。渾身血淋淋的倒在路邊，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塊玉牌。呀‐‐當時那慘烈的模樣真是嚇了我一跳呢。&rdo;

柏氿垂眸，忽然想起殷瑢身上累累的疤。

程昀摸了摸腦袋，言語間微有幾分醉意，&ldo;人老了，就是喜歡回憶過去。唔……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不提也罷。&rdo;

柏氿看著他這微醉的模樣，從袖口中掏出那日入寒淵給她的瓷瓶，問道：&ldo;前輩可否驗出，這瓶中之物，是解藥，還是毒藥？&rdo;

程昀接過藥瓶，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碾碎聞了聞，又觀察了一番，道：&ldo;小兄弟，你這東西，怕是那創造火寒雙毒的人，給你的吧。&rdo;

柏氿眉梢一挑，&ldo;前輩是怎麼看出來的？&rdo;

程昀答道：&ldo;這藥丸與那火寒毒的風格，太像了。火寒毒殘忍陰狠，中毒者多因難以忍受火寒極苦，自盡而死。而這藥丸，既是火寒毒的解藥，但同時也是無藥可解的劇毒。&rdo;

&ldo;為何？&rdo;柏氿皺眉。

&ldo;不是有一句話叫以毒攻毒麼？&rdo;程昀道，&ldo;憑這藥丸的毒性，可以化解火寒雙毒，使中毒者重見光明。但與此同時，服藥之人卻會喪失嗅、聽、聞三覺。說白了，這藥便是以毒克毒，用三換一。&rdo;

柏氿垂眸，微涼的晚風輕輕掀起她的發梢，掩下眼底千萬思緒。

寂寂夜色下，程昀忽然道：&ldo;說不定，那給你這藥丸的人，正在不遠處，抱著手臂欣賞著我們苦苦思索，卻不得不做出取捨的窘態吧。&rdo;

柏氿猛然一驚，立刻挺直了脊背，朝四下望去。

&ldo;哈哈哈哈哈哈，&rdo;耳邊忽然傳來程昀爽朗的笑，他拍著她的肩頭道：&ldo;小兄弟，我跟你開玩笑的。若是附近真有生人的氣味，只怕早就被殷十三拎出來揍成豬頭了。我那狗友的狗鼻子，可是絕對不會出錯的。&rdo;

柏氿抽了抽嘴角，突然有些明白，殷瑢那以逗她為樂的惡習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一定是他幼年跟在程昀身邊養傷時就學壞了！

心中正在悲憤，又聽程昀道：&ldo;這創造火寒雙毒的人，想必是個陰險毒辣，喜歡玩弄人心的傢伙。這麼陰鬱的性格，倒是像極了某個人。&rdo;

風傾樓第一毒，入寒淵。

柏氿微微垂眸。

程昀掀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結實的手臂。手臂上，烙著一塊流雲狀的焦黑疤痕。

&ldo;說起來，我手上這塊烙印，還是那傢伙留下的。&rdo;

柏氿見狀不由皺眉。

前輩和入寒淵有過節？

疑心剛起，又見程昀摸著後腦笑道：&ldo;呀，不過我真是嚇了一跳呢，小兄弟你居然接觸過這麼危險的人物。&rdo;

&ldo;前輩，&rdo;柏氿開啟第二壺酒，遞到他面前，&ldo;殷瑢再這樣中毒下去，會有什麼影響？&rdo;

程昀提著酒壺喝了好大一口，醉意漸深，&ldo;十日之後，他若還不能解毒，他那雙眼睛，怕是就再也治不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