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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瓶跌在地上,砸了個粉碎,碎片散了一地,晶瑩膏體緩緩流出來,化成了一灘。
殷瑢沒有反抗,便被樂正萱掐住脖子重重按在了地上。
天空分明很遠,卻沉得像是很近,一絲一絲落著雨。
殷瑢的衣襟微微散開,露出心口那片龍紋的胎記,映在樂正萱眼底。
他聽見她惡狠狠的說:&ldo;你以為你紋了塊一模一樣的刺青你就是我兒子了嗎?不如我現在就把這塊刺青挖下來,怎麼樣,啊?&rdo;
隨後,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藥瓶碎片,朝著他的心口刺了下來。
天空很低。
雨水很密。
微風很涼。
血水從殷瑢的心口迸出來,濺在青石板磚上,很紅。
碎瓷片那並不平整的邊緣一點一點割開面板,切掉血肉。
那是他這一生裡受過的……
最重的……
酷刑。
☆、第123章 同室成仇
殷瑢任由著樂正萱一點一點扒掉了他心口那一塊皮肉。
他沒有掙扎,也不準備解釋。
九年前,母親認錯了兒子的時候,他不肯說。
九年後,母親一樣沒有認出他來,他卻不能說。
不能說。
既然要讓天聖帝相信他並不是真的世子,那麼他便永遠都不能說。
他回到澤國之後,母妃對他的態度越是惡劣,天聖帝便越是放心,天聖帝越是放心,也就越相信他所殺的那個影子,就是真的世子。
如此一來,天聖帝才不會對澤國出手,才會完完全全的把澤國交由他來掌控。
所以,只要天聖帝還活著,只要大蒼還在,那麼,他就只能這樣一直錯下去。
雨絲濺在心頭傷口,密密麻麻像針扎一般。
割肉扒皮的痛苦對於殷瑢來說,是一件太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那一天,他不知為何覺得很疼。
就像是一顆心臟被人緊緊的攥住,復又旋轉著割絞起來,連帶著將呼吸也一併席捲進去,碾壓得支離破碎。
眼見著母妃割掉了他心頭那塊胎記,殷瑢才出聲道:&ldo;夠了吧?&rdo;
樂正萱手裡攥著他的皮,不知為何突然一怔。
殷瑢捂著血淋淋的心口緩緩站起來,淡漠的朝她道:&ldo;就算沒了這塊皮,我也是殷瑢。我是殷瑢,澤國的世子,您的兒子。天聖帝說我是,我便必須是。您若是不想讓您的琮兒出事,不想讓天聖帝對您的母國出手,那您就沒得選擇。&rdo;
微頓一剎,殷瑢又道:&ldo;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的一塊肉,這塊肉,就當是我還給您的。&rdo;
樂正萱蒼白著臉色,顫了顫睫毛落下一顆淚來,枯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一般。
細雨茫茫,涼風蕭蕭。
殷瑢心頭的血滲透衣袍,一路蜿蜿蜒蜒流下來,滴落在潮濕的青石板上,絲絲縷縷的暈開去。
他忍著那樣刻骨銘心的疼痛,緩緩蹲下身來,執過樂正萱的右手,那手心裡有一塊碎瓷片,瓷片的邊角扎進她的手掌心裡,嫣紅血水像那紅梅初綻,綻放在那樣細白的肌膚上。
她用著這塊瓷片挖掉他的胎記時,自己又何嘗不是受了傷。
殷瑢將這嵌進樂正萱掌心裡的瓷片拔出來,丟到一邊,撕下一截衣袖一圈一圈的為她包紮止血。
他的動作很嫻熟,像是因為自己受過太多次的傷,所以自然而然對這些緊急處理的方法也都瞭如指掌一般。
那時的他才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卻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