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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出一步,她卻被殷瑢抬手攔下。柏氿皺眉偏頭,只見他神色淡淡,不哀傷,不慍怒,淡漠平靜得好似早已見慣這刀割般的冷言冷語。
他在今日清冷的月色之下脊樑挺拔,眉目沉沉,彷彿一座陡峭巍峨的山,於呼嘯風雪中屹立不倒。
柏氿微微皺眉,半晌,終是鬆開了手裡的韁繩。
殷琮見狀,卻是越發得意起來,&ldo;兄長,你殺不了我。殺了我,母妃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rdo;
&ldo;我為何要殺你?&rdo;殷瑢笑了笑,笑意涼薄如紅梅枝頭一層積雪,&ldo;這世上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多了去了,你說是麼?&rdo;
殷琮一僵,忽覺周遭威壓猛地一重,殷瑢森而涼的看著他,那從目光裡透出來的寒意頓時滲進他的脊樑骨裡。
&ldo;抓你,哪裡需要勞煩我家夫人出手?&rdo;
殷瑢輕笑著,抬手朝殷琮淡漠一指,沉沉下令:&ldo;拿下。&rdo;
立刻便有手執長槍計程車兵齊齊上前,長槍一揮,將他揮落馬下。
殷琮跌下馬來,在微潮的泥地裡滾了幾圈,那一身石青的披風瞬間沾染上斑斑駁駁的塵土,才起身,便有一柄銳利的刀架在他的脖子邊上。
刀刃森寒刺骨,殷琮卻突然幾近瘋狂般的哈哈大笑起來。
這得意而怪異的笑聲響徹在夜下空曠寂靜的山谷裡,一聲一聲砸在人心頭,彷彿是那凝結在骷髏牙邊的恐怖笑容。
夜風驟停,山巔遙遠的樹梢上突然驚起一群蝙蝠,蝙蝠密密麻麻從月前飛過,遠處,漸漸傳來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響,自遠而近,如浪潮般包圍而來。
柏氿掌心一涼,心頭忽然便生出極端不詳的預感。不安方起,只見那殷琮唇角咧著笑,瞠大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ldo;兄長,從小到大,所有教過我們的夫子都說,澤國的世子驚才絕艷,將來必成一代英主,可惜他的親弟弟卻天資愚鈍,連那《三字經》都背了一個月才能勉強背會,想必將來難成氣候。&rdo;
說著,他眼底漸漸升起細密的恨,&ldo;就連母妃教我下棋時,她都會說,琮兒,你佈局時總是比你哥哥少看一步,來日,你要如何才能勝得過他?&rdo;
月色蒼蒼,照亮殷琮眼底頃刻迸裂的殺意,&ldo;從小到大,我努力了那麼久,從來都沒有勝過你一次。蒼天有眼,我潛心謀劃三天三夜,佈下今日這局,終於是比你多看一步!&rdo;
山谷周圍那喪屍奔行般的聲響漸行漸近,殷琮聽著這怪異的動靜,得意的笑起來:&ldo;兄長,你現在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申國的傀儡軍會出現在山頭將你們包圍?為什麼我明明在山頭埋下了傀儡伏兵,卻還是任由你殺了我那三千將士?&rdo;
不等殷瑢回答,他便兀自說道:&ldo;古話說得果然沒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用那三千將士的性命,用我自己為餌。你!籌謀無雙的殺神世子殿下,果然就上鉤了!&rdo;
殷琮赫然抬手,霍的指向殷瑢,&ldo;兄長,這麼多年,你欠我的,如今,是時候還回來了!&rdo;
月下山谷,楚歌四面。
廝殺將至,殷瑢卻忽然一聲輕笑,三分憐憫,七分涼薄。殷十三當即射出手中一枚訊號彈。
一線亮綠的華光直直躥上天際雲霄,柏氿只覺周遭忽然亮得刺眼,未等她看清周圍景象,便有一人迅速將她抱到他的馬上,攬在他的身前。
那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俯下身來在她耳邊低低的道:&ldo;莫怕。&rdo;
這一聲低軟耳語落進柏氿心頭,掩蓋在訊號彈炸裂的巨響裡,漆黑天地間一剎驟亮,照亮遠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