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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
薛夜來的頭髮有段日子沒有好好打理,發梢有點打結。白楊的指尖探進髮絲之間,緩緩向下滑動,帶著無以倫比的耐心和仔細。
忽然他的指尖頓了頓,離開了薛夜來的頭顱。薛夜來斜過眼角一瞥,看見白楊的手上帶著一大把脫落的紅髮。它們糾纏在一起,在昏暗的燈光裡觸目驚心。
這些日子以來,薛夜來一直在白楊面前掩蓋著自己的情緒。他悄悄地減弱了兩人之間的精神聯絡,既不讓白楊窺探到他的內心,也不去感知白楊的內心。
他害怕在白楊心裡看到憐憫,那會讓他無地自容。薛家今天的處境,彷彿是一種遲到的報應。
他更害怕白楊對他沒有憐憫,那會讓他感覺遭到了背叛。
可是大把脫落的頭髮出賣了他。它們枯槁地蜷曲著,失去了往昔艷麗的光澤,彷彿他的痛苦讓它們不堪忍受,只好從他的頭皮上逃離。
白楊把那團亂發拿到眼前看了看,將它們一絲不亂地整理好。他的手指修長,動作如理髮師一般靈巧,很快就把那些髮絲綰結成一束。
薛夜來看著彆扭,伸手過去,想把它們奪過來丟掉。無奈白楊的動作比他快,指尖一動,那束髮絲便不見了。另一隻手順勢一探,按住了薛夜來的手。
薛夜來掙不脫又氣不過,用口型一字一字說:你、是、戀、物、癖?
白楊看懂了,也用口型回答了兩個簡短的字:不是。
薛夜來直恨白楊不開竅。稍微有一點情話技能的人,都能在這種時候脫口來一句&ldo;不是戀物是戀你&rdo;之類的吧。
白楊看了看他,忽然身子一傾湊近了他的臉。薛夜來只覺得一陣微風般的氣息拂過耳畔,伴著兩個若有若無的字:不怕。還沒分辨出是不是聽錯,嘴唇驀地微微一溫,被兩瓣柔軟的東西噙住了。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薛夜來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反應過來之後,又加倍用力地吻了回去。不發出任何動靜的啃咬很有難度,薛夜來只得儘量壓住白楊的唇,不露出fèng隙,以免漏出一點聲音。
兩個人的唇無聲無息地糾纏了很長時間,而後緩慢而平穩地分離。白楊的呼吸絲毫不亂,薛夜來卻有點喘,鑽進毯子把頭埋在白楊胸口前,做了一組深呼吸調整氣息。支稜著耳朵左右聽了聽,兩側的床位都沒有反應,無人覺察他們剛剛的舉動。薛夜來心裡微微地癢,彷彿上課時趁老師不注意偷偷吃了一顆糖果。
輪到他們執勤是在後半夜。薛夜來在白楊懷裡朦朦朧朧睡了不知多久,直到被通訊儀叫醒。
每個人每天的執勤點不固定,搭班的同伴也不固定,由計算機系統隨機分配。
薛夜來今晚碰巧和月季搭班,守在一處高速隧道的出口。皇家憲兵隊在這裡設定了一道路障,從隧道里出來的飛行器都必須停下來,接受盤查。
薛夜來和月季站在距離路障較遠的地方。他們的任務不是攔截飛行器,而是防止有人從飛行器上跳下來逃跑。隧道口外面就是山林,跑得快的人有可能甩掉憲兵鑽入密林之中,那就很難找到了。
月季背靠著一棵水杉,無精打採打了個呵欠。他和薛夜來之間談不上有什麼真正的交情,彼此不說話反而比較自在。薛夜來也不怎麼願意和他搭訕,帶著白楊走到了更靠近森林的地方。
夜裡的森林與白天很不一樣。黑暗中,那些靜默的樹木剪影有著莫名的詭譎和肅穆,甚至有某種宿命感,像是遠古文明留下的一群石像遺蹟。看得久了,會讓人有一種錯覺:樹木才是這顆星球上唯一真實的存在。它們身軀高聳,直達神明所在的天穹。人類匍匐在它們腳下,只不過是塵土般的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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