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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高。

很瘦。

他的臉很冷。

他的手臂很僵硬。

但他的胸膛是暖的。

&ldo;那天晚上，我們花了很長時間，挖了一個洞，把你埋了進去。然後他帶著我東奔西逃，直到聯盟解體，對我們的通緝令撤銷了才回來。&rdo;格里芬太太回憶起往事，臉上帶著笑，彷彿多年前的景象再度浮現。

lw31安靜地看著她。

過了好久，格里芬太太才默然嘆息，輕輕說：&ldo;唉，只是好景不長，安定不久後，他就患病離開了。逃亡的那些年，他總是把好東西留給我和女兒，自己卻積下了一身的傷病……&rdo;

&ldo;我記得他，儘管時間不長。他很沉默，很能幹，很愛您。&rdo;

格里芬太太晃了晃腦袋，把悲傷甩出腦袋，說：&ldo;我現在要用割脈的辦法試一試，你來幫我吧。&rdo;

lw31點點頭，從抽屜裡找出薄刃刀。刀鋒上寒光流轉，彷彿鍍了一層亮漆。

格里芬太太把手腕伸出去。刀刃隨即壓在了她蒼老褶皺的脈搏上，寒意順著面板，滲進血管裡。她打了個寒戰。

&ldo;我要開始劃了，您準備好了嗎?&rdo;lw31問。

&ldo;好的，你動手吧。&rdo;格里芬太太咬咬牙，閉上眼睛，但隨即又睜開，顫抖著問，&ldo;割脈之後會出現什麼情況?&rdo;

&ldo;那得看我割破的是您的哪條脈搏。如果是靜脈，那您的血會隨即流出，但不會形成血流成河的局面，因為您體內的血小板已經在傷口處凝結了;如果是動脈，那您會死得很快。不過，那樣的話，血會像噴泉一樣噴出來，這分寸很難把握，我全身都會被血淋到。您看上去，恐怕會是血肉模糊的樣子。&rdo;lw31不緊不慢地說完，&ldo;現在，我可以劃了嗎?&rdo;

&ldo;那，有沒有別的法子?&rdo;

&ldo;有，有個很合適您的方法，不過，在告訴您之前，你得再給我講一個愛您的人。&rdo;

照片屏上光影閃動，很快，一個背著行李、笑容明艷的女孩浮現出來。屏上有三條短弧線，這是有聲照片的標誌，格里芬太太顫抖的手指點在上面，立刻，一個優雅年輕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2335年的冬天，我拖著行李箱，回到了闊別七年的小城。

機場空蕩蕩的，風從遙遠的地方吹來。我的頭髮在風中飄飛，我的眼睛開始暈眩，天空中的雲朵以優美的姿勢大片大片地蔓延過城市。我開始瞭解，當一個女子在看天空的時候，她其實並不想尋找什麼。她只是寂寞。

寂寞是滲進我血液裡的情緒，如冰冷的唇，吻在我的骨頭上。

午夜的計程車並不多，偶爾有幾輛懸浮而過，車燈在夜色裡劃出一道道流光。

我站在路邊，看流光曳影。一輛計程車停在我身前，車窗的黑夜退去，露出一張消瘦的臉。

去哪裡，司機問。

我上車，說了目的地。

一路無話。

我把臉貼在車窗上，調淡了色澤，能看到城市以灰暗的面目出現在視線裡。七年，什麼都沒有改變，這個小城，依然破舊得讓人心裡荒涼。

現在都去移民了，回來的很少。司機在前面說。

我點點頭道：我也打算走，我申請的是天馬星系kg6號行星，已經透過了。

那你回來做什麼?

告別。

也是，天馬星那麼遠，是該跟親人道個別……聽說移民局賣的都是單程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