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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他在迷樂坊坐了整整一夜,可他想看到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來。
她真的不是十七嗎?
是的,她真的不是十七。
他忽然笑了笑,許是笑自己,也許是笑別的。
誰知道呢。
之後一連好幾日,穆野再未來過佛堂。聞顏如自己承諾的那般,即使他不來,即使門口並沒有守衛,即使真打起來穆野不是自己的對手,她也依然沒有離開過佛堂。
這是他們在兩軍面前的交易,她以她一人,換所有天族的性命。所以她不會跑,她會一直待在這裡,履行自己的諾言。
這日夜裡,聞顏一如既往盤腿坐著默唸佛經,手中那串佛珠早已集齊十一顆,回到了原味。
突然「砰」的一聲,大門被踹開,穆野一身酒氣的走了進來。
聞顏聞著那身濃烈的氣味,估摸著他至少喝了五壇。
酒是個好東西,無論對人來說,還是對神魔來說,酒都是個好東西,能讓人忘卻忘不掉的,也能讓人記起記不起的。
穆野雖然看起來有些醉了,但身形卻並未恍惚,走路依舊穩穩噹噹的。只是到她身邊後便倒了下去,還是摟著她一起倒在佛臺上。
聞顏難得一見地輕輕蹙起了眉,「穆野,你喝醉了。」
他抱著她,嗯了一聲,「還好。」
聞顏對這近距離的濃烈酒氣很是不適,推開他準備起來,可人剛坐起來又被撈了回去。
「別走。」他將手臂收得更緊了些,「我已經很久沒有抱過你了。」
穆野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裡,輕聲喚她:「十七。」
「我不是十七。」她答道。
「十七,你記不記得,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就因為那日是十七日。我一向最討厭麻煩,便隨口給你起了這個名,可沒想到你卻很喜歡,還高興著自己有了名字。」
聞顏微微偏過臉,「知道你是隨口取的便不高興了。」
身旁那人愣了下,似是沒想到她會回應自己,而且……似乎是以十七的身份回應自己。
他不敢明說,便繼續誘導著又道:「是嗎?可後來,倒是我越發喜歡十七這個名字。尤其……是當你叫我十六的時候。」
穆野撩過她後腦勺的一條長綾,纏在手指間把玩著,「十六十七,天生就在一起,無法分開。十七身前不能沒有十六,十六身後也不能沒有十七,你說是不是?」
「穆野,你喝多了。」她只重複道。
話落,身旁那人突然起身覆了上去,雙目灼灼地直視著她,「我是喝多了,但足夠清醒,從未有一刻比現在還清醒。我突然意識到,為何要同你糾結你是十七還是聞顏呢?十七也好,聞顏也罷,你若說你是十七,那我要的便是十七,你若說你是聞顏,那我要的便是聞顏。只要你長著這張臉,我要的就是你。」
聞顏靜靜看著他,沉默了會兒,突然笑了笑:「是嗎。」
隨即,她的臉竟然開始變換模樣。
「難道你忘了,佛無性別,更無樣貌。你說你要我這張臉,那現在呢,你要哪張臉。」
她邊說著話,臉和身體邊變換成一個男人的模樣。隨後又是一個老人的模樣,接著是嬰兒、少女、甚至缺了一隻眼睛的殘疾人。
最後,她停在那張與穆野一模一樣的臉上,說:「所以你要的,到底是誰呢?」
穆野微微睜大眼,怔在當場。
面對這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他的確久久說不出話來。他心裡清楚,這不是變幻之術,他方才所看見的每一張臉,都的確是「她的臉」。
佛無性別,也無樣貌。萬物可以是佛,佛可以是萬物。
哪怕她用著他的臉在與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