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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行長見狀知道再繼續跟牛剛強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就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ldo;你一個小小的審判員也沒啥了不起,我去找你們院長,都在一個地頭上過日子,低頭不見抬頭見,我就不相信咱們這一輩子不照面了。&rdo;
牛剛強淡然地說:&ldo;我從來也沒有覺著我有啥了不起,你要找誰那是你的權利,請便。&rdo;
行長回身氣狠狠地揪了老薑一把:&ldo;走,別跟他羅嗦,找他們院長去。&rdo;
老薑趕忙從辦公室竄了出去,女行長出門時把門狠狠地甩上,門板&ldo;哐郎&rdo;一聲震得辦公室一陣嗡嗡迴響,小許朝牛剛強吐吐舌頭:&ldo;這個老孃門真橫,我今天才知道啥叫母老虎了。&rdo;
牛剛強被她糾纏得心煩意亂,她一走,牛剛強立刻長長吐出一口氣,罵了一聲:&ldo;真他媽的!&rdo;
九
天還沒亮,程鐵石就醒了,他聽著博士王熟睡的鼾聲,努力想再睡一會兒,可是大腦反而更清醒了。他耐不住僵臥在床的煎熬,輕手輕腳地穿起衣服,悄悄來到走廊上,點了一支煙吸了起來。走廊裡黑濛濛的,為了省電,旅館在客人大體入睡之後,就關掉了所有的廊燈。窗外暗淡昏黃的街燈照亮了冷冷清清空無一人的街巷,水氣在窗上結成的冰花使窗外的街景扭曲變形。程鐵石朝外面眺望著空曠變形的街道,忽然聯想起曾經看過的某部美國科幻電影裡面的場面,地球上的人類因為瘋狂地消耗資源,汙染環境,導致人類面臨一場空前的自然災難,人類絕大多數滅亡了,只有極少數人躲進地層深處苟延殘喘。失去人跡的城市跟眼前的景物太像了,空空蕩蕩,死氣沉沉,沒有一具屍體,死亡卻四處徘徊無處不在。
聯想令程鐵石心裡深處升起一股寒意,身上一激稜打了個冷戰。他把吸入胸腔的煙朝結著冰凌的窗戶噴去,冰凌退卻出一個圓圓的清晰的洞,從洞口望出去,街巷景物還原成線條清楚板塊明晰的圖案,一輛早出的汽車吼叫著穿過大街,一個晨練的人從街上跑過,程鐵石甚至看到了那人噴出的團團白霧。程鐵石像是被從噩夢中喚醒,他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仍然活著,黑夜是活力的積蓄,白天是能量的釋放,迴圈不息,也無止息。他苦熬苦掙了兩年的官司在即將到來的白天,將會有一個結果。
程鐵石將菸頭掐滅,扔在地板上,輕輕推開房門,回到房間。博士王睡的正香,他不好叫醒他,而此刻他又特別需要有個人陪他聊聊。他幾次想把博士王叫起來,又幾次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回到床上,拉開被子,蓋在微微發冷的身上靜靜地等待睡眠。
朦朦朧朧中,律師王天寶來找他,讓他去取判決書。他奇怪地問:&ldo;判決書已經出來了?我們是勝還是敗?&rdo;
王天寶咧咧嘴,上唇的小黑鬍子朝外翹了兩翹:&ldo;你怎麼還沒信心?一切都排除,最簡單的事實是銀行假印錯付,過失賠償,天經地義,還有什麼可懷疑的?&rdo;
程鐵石雖然因他的話而略感輕鬆,但心裡仍然忐忑不安,兩年多來的經歷使他深深認識到,法律絕不像印在白紙上的黑字那麼明白清楚,再好的法律也要由人來執行,人是決定性的,也是最複雜多變不可捉摸的因素。
《越軌訴訟》第七章(23)
他隨王天寶來到一間大廳,廳的上方懸掛著國徽,四周空空蕩蕩,連把座椅也沒有,半明半暗的光照著國徽下面一臺方頭方腦、略具人形、閃閃發光的機器。
&ldo;到這兒來幹什麼?不是說取判決書嗎?&rdo;程鐵石問王天寶。
王天寶不吭聲,聚精會神地把手裡的幾頁紙朝機器的口裡輸,程鐵石注意看了一下,他輸入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