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4/5 頁)
換我丈夫的一夜溫情。不用一夜,哪怕只有一個小時!然而,轉念間,我又忍不住悲傷地問自己——我還剩下什麼東西是可以拿出來用以交換這份溫情的?!
……
書傑和詩潔回來了,難得他們還想盡辦法地找到了我——結婚後,我就與舊時的朋友幾乎全部斷了聯絡,更不用說留學時的同學了。但是,他們還是找到了我。
昨天下午,來家裡進行了象徵性的拜訪。今天,詩潔便打電話約我一起去看畫展。
“下午三點,我和哥哥來接你。”電話裡,詩潔用她那慣用的篤定的語氣說。不容我婉拒。
午飯過後,我便早早地換好衣服等他們。也許是太久沒有看畫展了,也許是太久沒有和朋友一起出門去了,總之,我的心是有幾分難以言喻的興奮的。
三點整,院外響起了幾聲汽車喇叭聲。短促的,非常禮貌。我迎出門去,書傑已經站在車外等我,詩潔見了我,也飛快地開啟車門,從前座上跳了下來。書傑一身熨帖的西裝,詩潔則是一件精巧的洋裝,襯上我的一襲淡色旗袍,倒有還真幾分中西合璧,相得益彰。大家互望一眼,隨即,三人一起笑了。剎那間,我彷彿又回到了在法國學畫的時候……那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
“如姐姐變老了……”詩潔打趣地說。
“胡說……”書傑打斷了妹妹的話,“你什麼時候開始穿這些傳統樣式的衣服的啊?!你別說,倒還別有一番風味!襯上你現在的神韻……還真是個成熟女人了。”
兩人說法不同,實質是一樣的——老了就是老了。這些我早知道。
看完畫展,又一起吃晚飯。聊了又聊,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
兄妹二人送我回家。
“改天再找你……”書傑說。
“如姐姐,你怎麼就結婚了啊?!我哥還一直等著你呢……”臨別,詩潔悄悄的一句半開玩笑的話,說得我心頭一顫。
匆匆進門。
“老爺呢?”
“老爺在書房……”
我的消失在我丈夫那裡,果然是無動於衷。
回到房裡,我又一夜無眠了。所不同的是,我不僅在想我的丈夫,我的婚姻。想得更多的,竟是昔日在法國的種種,以及在門外詩潔的那最後一句玩笑……
……
書傑是個好人。
他象徵的不僅僅是我昔日的留學生活,我已經生疏的繪畫事業。在某種意義上,更重要的是,他還象徵著我的另一種生存方式——拋去丈夫、婚姻與孩子,拋去過去將近十年裡的一切煩惱與痛苦的根源,走出門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這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越來越強烈的誘惑……
……
面對鏡子,一種無言的悲慼油然而生。鏡中的,已是一個年華老去的女人。一層一層脂粉蓋上去,一筆一筆顏色描上去,只不過是把年老的事實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頭重提而已。顯在臉上的,固然是一份粉飾出來的美麗。然而,事實上呢?已經失去的,是永遠也找不回來了的。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這種刻骨銘心的懷念與哀悼,感嘆與惋惜,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得到。我的青春,我的容顏,我的一切驕傲與自信,都在這間大屋裡,在我漫長無望的婚姻生活裡,消磨殆盡。換來的,不過是這一臉的脂粉,一身的綾羅,一室的冷清。
……
“柳如,你生活得並不快樂。那麼,你為什麼不嘗試放棄?放棄以往那些將你纏繞在痛苦與絕望中的絲,不要再妄圖去理順它們——也許你耗盡一生的時間也不見得能將它們理出頭緒……不如放棄,進而選擇一些其他的東西!一些能給你帶來快樂的、讓你找回真正自我的東西……還記得我們在法國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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