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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婉柔自然也在受邀之列,看著佟纖柔左右婢女伺候在側,珠玉釵環,雲髻美鬢,比在佟家時要貴氣了好幾分,從前佟纖柔見著自己,總要矮一截身子,率先喚她做妹妹,如今她飛上了枝頭,卻是沒少給佟婉柔臉色看。
因著她是六少夫人,在佟家輩分裡,也是佟婉柔的姐姐,所以,佟婉柔赴宴之後,她便處處盯著佟婉柔,一會兒讓她給她遞個物什,一會兒讓佟婉柔給她看看妝,順便讓她扶一扶頭上那些名貴的珠釵簪子,兩人姿態看似親暱,姐妹情深,但明眼人還是能夠嗅出箇中夾私洩怨的意思。
想來定是佟婉柔在佟家時,嫡女身份擺在那兒,佟纖柔雖是姐姐,卻是庶出,衣食用度自然比不過佟婉柔,心中積憤已久,如今得了嫡女名分,又嫁做大家嫡子為嫡妻,這氣焰可不就上來了嗎。
眾人一路緊盯,想看看佟婉柔什麼時候忍不住爆發,佟家兩姐妹翻臉的話,他們可就有好戲看了,奈何,佟婉柔像個木頭般,對佟纖柔或無理或過分的要求並無太大的反應,說了她就去做,做的也十分妥貼,叫人尋不出絲毫錯漏。
一直到宴席結束,佟婉柔甚至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佟纖柔見賓客自院裡離開之後,才對佟婉柔冷下了臉,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佟婉柔說道:
“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不好受吧?我還真要謝謝你,放著這樣好的機會不要,讓我撿了過來。你後悔嗎?”
佟婉柔溫溫一笑:“不後悔。這便是我的命。”
佟纖柔冷哼一聲,趾高氣昂的低頭撩了撩袖子,有意無意的將手腕上兩隻白潤的玉鐲露了出來,又用豆蔻般鮮紅的指甲轉了轉指尖的戒指,對身後伺候的婢女瞪了瞪眼,兩個從佟家跟過來的丫鬟便將她的陶瓷薰香爐抱了過來,在她的衣襬兩側燻了一會兒。
像是故意在對佟婉柔顯示她身後伺候丫鬟的人數,佟家跟來兩個,瓜爾佳氏又給她安排了四個,總共加起來有六個丫鬟,只是在她行走間伺候著,這樣的排場,的確是一個大家嫡妻該有的,而在佟纖柔看來,這一切原本是佟婉柔的,而她卻憑著出色的本事,將這一切都奪了過來,變成她自己的,這其中的得意自是不同的。
從前她就覺得佟婉柔的性子太過溫吞,每時每刻都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高貴模樣,卻也不是被她壓在底下,如今她佟纖柔成了嫡妻,只要她的相公仕途平順,將來分家了,她便是一府主母,而佟婉柔呢?
哼,撐死了不過是個小吏之妻,還能有何大作為?
這麼想著,佟纖柔便又用同情中帶些幸災樂禍的眼神將佟婉柔上下瞥了幾眼,這才嫋嫋婷婷,連招呼都不打的娉婷離去,不再理會站在廳中的佟婉柔。
見她入了內,佟婉柔這才深深的撥出一口氣,走出了正房大院。
***
回到偏院裡,見原本最愛在園子裡侍弄花草的李氏如今卻沒了身影,花廳的外頭放著一隻書簍子,書簍子上方的遮陽布已經破舊不堪,像是受過一番日光風雨洗禮的。書簍子旁邊還放著一根柺棍兒不像柺棍兒,廢柴不像廢柴的東西。
佟婉柔走到花廳一看,只見婆婆李氏正殷勤的佈菜,這時晌午已過,本不該是用膳的時候,佟婉柔瞧見婆婆殷勤的那頭,坐著一位滿頭花甲的老漢,長辮子盤在腦後,腦門兒鋥亮,黑不溜秋的,個頭雖然不高,但看著還算結實,一雙手伸出來,卻也未見老繭,足以說明,這老漢並不是莊稼人。
李氏見她走入,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說道:
“快來拜見外祖。”
佟婉柔這才明白,原來這老漢竟然是婆婆的父親,相公傅恆的外祖,慌忙走上前去,對著正吃飯的外祖盈盈跪下,行了個實打實的磕頭之禮。
只見那老漢趕緊放下了筷子,將手在身上擦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