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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便是奉山塢的舊址,婉瑩公主嘔心瀝血二十載,終於成為敗寇實際的掌權者,在她的堅持之下,把總壇遷到了奉山塢。
雲無心太瞭解他這個娘了,這兩個男人是她的一生之恥,根本不能提。
婉瑩氣得手發抖,好半天才怒道:「我早該知道,你和關山一樣,都是冥頑不靈的蠢貨。」
小琀雖然腦子不好,但卻對人的情緒感知很敏銳,這會兒見到婉瑩生氣,整個人如臨大敵,直接一個縱躍,攀上了房梁,倒掛在上面不肯下來。
雲無心看樂了:「這孩子倒是可愛,我以前怎麼沒見過,難道是你背著我又給我找了個後爹生了個弟弟?」
婉瑩公主氣急了,一把將手中茶盞摔到了他身上。
滾燙的茶水濺在他的脖頸和衣襟上,瞬間便留下了紅痕,雲無心也不介意,依舊便是笑。
婉瑩平復了幾下呼吸,冷聲道:「那你呢?怎麼,羨慕宋凌有一雙好爹媽,便也想倒貼著去給人當兒子嗎?」
雲無心冷了臉,沒有應聲。
這回輪到婉瑩笑了起來:「可惜啊,知子莫若母,你對你的宋凌表哥表現得再忠肝義膽,你也瞞不過你自己的心。」
「你和我有什麼區別呢?我嫉妒承平的出身,嫉妒承平的際遇,難道你就不嫉妒宋凌的出身,嫉妒宋凌的際遇?」
「要不然,怎麼當初我一告訴你,你的親生父親就是替宋凌而死的關山,你就忍不住下了毒呢?」
「你如今試圖彌補的樣子,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個費盡心思掩飾自己丑陋內心的小人罷了。」
雲無心沉默地望著與自己早就成了仇敵的母親,濃黑的瞳孔裡有一瞬間的悲涼。
良久,他才道:「不是的,我和你有區別。」
婉瑩挑眉冷笑。
「你說得對,雖然我不願認關山為父親,但我的確更像他。」
他緩緩掀起眼瞼,眼裡迸出兩點狡黠的亮光來。
「我和他一樣,窮其一生不過是為了逃離自己的陰暗面。」
他忽然一抖袖子,一顆小小的蠟丸落在掌心裡。
張口吞下。
雲無心往後一癱,舒服地靠坐著:「和你這種滿心陰暗卻引以為榮的人,還是有差別的。」
婉瑩公主愣了一下,她並不知道雲無心吃了什麼,但云無心這會兒的語氣卻讓她生出了不安的感覺。
雲無心沖她眨眨眼:「你以為我救宋凌是為了什麼?」
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我不過是為了,向我自己證明,我哪怕是死,也不會淪落到如你一般令人噁心。」
他一字一頓:「用我這條命,來證明。」
婉瑩公主被他氣得哽住,怔忡半晌摔門而出,雲無心感受著身體裡錐心蝕骨的痛癢之感,想起了小時候陪伴他的那群螞蟻。
螞蟻群搬家到他的身體裡了吧?
那也是挺好的,他終究不是一個人。
花狸貓在哪裡呢?
那隻小貓高冷得很,總是不太愛搭理他,他給它白吃白喝,卻連摸一下都不肯,可有一年冬天,養父母數日未歸,他餓得不行的時候,那隻花狸貓卻給他叼來了好大一條魚。
雲無心想了想,那花狸貓若是幻化成人,大約便是周太醫的模樣。
一隻氣死人不償命的破菀,可或許卻是他走投無路之時,唯一可以指望的人。
眼前一晃,小琀從房樑上倒掛下來,手裡是一盒膏藥。
「給你。」他皺著眉頭,似乎不理解為什麼只是被小小地燙了一下,雲無心就疼成了這個樣子。
雲無心勉強笑了笑,伸手去接藥膏,還沒碰到,卻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