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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便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他去求助了當時西京城的府尹。」
周菀嘆息道。
「周家歷代都是太醫署的掌舵人,有幾分眼力勁兒的都不敢隨意開罪周家人,這也養成了周家人個個心性單純的缺點,我那堂叔當時心焦如火,求府尹撥給他一些醫者和藥物,他要帶人進奉山塢治病救人,那府尹明面上不敢拒絕他,便對他說,讓他先去組織醫者,自己去搜羅藥物和一些挑夫腳力,先把物資送進山裡,不耽誤治療。」
馮楚英聽到這裡便猜到了幾分。
歷來地方官,欺上瞞下的手段大概都屬於必修技能,真正辦實事的好官能有多少,真正不怕事的好官又能有多少。
更多的時候,相比於解決問題,他們更願意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比起冒著巨大的風險去救一個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連稅收都出不上一份力的百姓,不如乾脆釜底抽薪,棄卒保車。
周家長輩東奔西走,說得口舌都生出水泡,又以周家的名義許下各種好處,才生拉硬拽了十來名醫者與他同行。
他以為他列出單子的藥材和其他一些輔助的材料都已經被運進了山中,自己帶著人興沖沖一頭扎進山裡,準備大幹一場治病救人,卻只看到了一處被燒得山壁焦黑的村落。
村落裡多是木石搭建的建築,燒得面目全非,垮塌成各種鬼蜮模樣。
山谷裡沒有一個活人,周家長輩清點之後,一共發現了一百五十六具屍體,已然被焚燒成白骨狀態。
周家長輩目眥欲裂,他又不蠢,怎麼可能想不出這是怎麼回事,這奉山塢裡的人,拼死也要跑出去求救,又怎麼可能辦出自焚的事情來?
唯一的解釋就是西京府尹,只有他拿了奉山塢的進山地圖,更何況,山谷裡隨處可見的火油桶、松木火把,都不是依賴於刀耕火種的奉山塢裡的百姓所能擁有的。
「我堂叔回去質問府尹,但論心計,他又哪裡是那府尹的對手,沒有任何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與府尹有關。」
周菀俏臉冰冷:「但那件事之後,我堂叔便自認罪人,是他的幼稚輕信給那個無辜的村子帶去了滅頂之災,不幾年也鬱鬱而終。」
「那府尹後來如何了?」馮楚英問道。
周菀搖搖頭:「不知道,我聽爺爺說,那幾年,臨安朝廷對西京道的轄制名存實亡,各地府尹知州逃的逃散的散,野心大一點的便占城為王,這西京城還算繁華,城牆也算結實,那府尹便是占城為王那一批的。只是沒過幾年,他也銷聲匿跡了,沒聽說幹出什麼大事兒來,這西京城前後換了好幾任城主吧,到大概十年前,臨安朝廷稍有餘力,才派了軍中將領來接手西京城,為後來的北伐做準備。」
北伐路程遙遠,糧草補給困難,西京城底蘊深厚,又在補給線上,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奉山塢的進山地圖,還有嗎?」馮楚英有些不抱希望地問道,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周菀也只是在長輩的手冊中偶然見到,地圖這種精細的東西,記不得才是正常。
「地圖是沒有了,不過,」周菀道,「如果能找到那兩座山,或許我能辨認出進山的道路。」
見馮楚英吃驚地看著她,她罕見地有些羞赧:「我曾經跟著祖父在西京道行過幾年的醫,那奉山塢沒有去過,但也遠遠地路過了進山入口,進山路徑雖然複雜,但只要找到入口,裡頭的路徑就比較單一,還是比較好認的。」
「那等明日黃霧散去,我們便去找找地方。」馮楚英拍板,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又忍不住有幾分焦躁,也不知宋凌今日還能不能回來。
另一邊,宋凌被小琀拽著腰帶一路飛簷走壁,整個人被甩得七葷八素,口鼻之中灌滿了黃沙,狼狽無比。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