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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賭贏了。
「所以敗寇在這些事情裡參與了多少?」
「敗寇其實並不是一股勢力,」宋琮抓了抓頭髮,有些苦惱的樣子,「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非常複雜,有時候甚至會互相敵對,幾乎每一個皇子身邊,都會有他們的勢力觸角。」
他絞盡腦汁想了個比喻:「他們就像是養蠱一樣對待裡面的人,這些人選定宿主,也就是像我這樣的皇子,或者別的什麼,每一個選定宿主的敗寇之間彼此獨立,並不共享資訊,只可以借用敗寇擁有者的資源來幫助宿主,達成自己的目標,並把收益回饋給敗寇的擁有者,倘若宿主失敗,那他們這一支便算作失敗,會被敗寇的擁有者所回收。」
宋凌腦子裡忽然閃過了一個人——石青。
如果按照這個說法的話,那石青選中的宿主便是馮家,從實力上來講,馮家是整個東南的基石,倘若真的有不臣之心,那也不是不能一博。
只可惜馮家人並沒有這個打算,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更懂得和平的可貴。
那石青應該便是被回收了,而尺玉,便是那個回收的人。
宋凌收回思緒,石青這一支涉及馮家,回頭可以和小王爺仔細討論一番。
宋琮繼續道:「我是在七歲的時候第一次接觸到敗寇的人,是一個御膳房裡的老嬤嬤。當時身邊都是左僕射的人,我便時常裝瘋賣傻,以飯菜不合口味或者別的什麼信口胡謅的理由,不停地換掉身邊的人,尚書令也煩了,大概是覺得我整日作鬧,不堪大用,慢慢的就真的放鬆了對我的監視,我的身邊也總算有了些正常的宮人。」
「那個老嬤嬤便是其中之一,她做的飯菜非常合我口味,也是宮中老人,各方勢力都不沾染,尚書令便放心讓她留在了我的身邊。後來有一天,她突然問我,想不想擺脫尚書令的監視。」
宋琮一手撐著下巴:「那我當然想啊,我可還記得我父皇臨死前對我說的話呢,他讓我一定要做個真正的皇帝。」
「我便問她,她憑什麼幫我。然後她說,她其實已經幫過我一次了,這足以證明她的能力。」
宋琮嘆了口氣:「就是母后給我喝的那碗藥,她不知道怎麼做到的,反正就是給我換成了看起來睡著了,但其實意識很清醒那種。」
那碗藥,算是宋琮命運的轉折點,如果不是那碗藥,他不會聽見先皇后的右僕射的對話,不會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養來替別人佔住皇位的玩意兒,也不會導致他去找先皇,先皇更不會因此決定豪賭一把,把皇位交給他。
「這不對,」宋凌皺著眉道,「這裡面不確定的可能性太多了,萬一先皇后沒有在你面前說那些話呢?萬一先皇不相信你而堅持把皇位傳給三皇子呢?倘若真如蠱蟲和宿主的關係,那她換藥的這個舉動,就顯得太過草率而敷衍,彷彿就是心血來潮,隨手做出來的。」
宋琮沉默片刻,忽然道:「哥,我當年要是有你這麼聰明就好了。」
武安侯名滿天下,頭上的溢美之詞不計其數,但從來沒有「聰明」兩個字。
就連馮楚英,也一直認為宋凌「傻」。
「我想不到這些,便信了她,她和她背後的人果真幫了我許多,福寧殿裡的那些眼睛,一個接一個的被悄無聲息地抹殺。平心而論,尚書令有治國之才,他當時的想法是先休養生息十年,北伐之事可徐徐圖之,當然,這建立在他徹底掌握皇權的基礎上,再然後——」
宋凌介面道:「再然後,便是咱們奪了尚書令的權,借著他這十年的積累,北上伐遼。」
宋琮點點頭:「是,尚書令權勢通天,但敗寇的人就好像蛀蟲一般無孔不入,尚書令一系看起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其實內裡早已被滲透,所以我們才能那麼輕易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