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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他們應該耐心引導,使年輕的女兵們漸漸接受,而不應該把解決婚配問題當做一項任務去完成。
我認為自己是幸運的,逃避了自己不願接受的婚姻,但我為其他的姐妹難過,因為,像我這樣的人畢竟只是極少數。我後來當了教師,自學完了大學課程,丈夫做了師宣傳處處長,我們把四個孩子全都培養成了大學生。
‐‐如果我為這片土地做得不夠,我讓我的孩子代我來做,他們比我們有知識、有文化,會比我做得更好。
我一直認為,部隊給了我一個嶄新的人生。我對部隊的情感很深,我一直珍存著當年的軍裝‐‐包括領章、帽徽和當年的鞋襪。1988年,我五十三歲時,還特意穿著它們,掛著獎章,照了一張相。
林紫玉:我從此再也不能愛了(1)
我是1950年10月初到的新疆。我是那種多愁善感,文弱纖麗的女孩子,我當兵不久,大家就不再把我叫林紫玉,而叫我&ldo;林黛玉&rdo;。我先被分到步兵學校當廣播員,沒過多久,就給我介紹了一位&ldo;年輕的老革命&rdo;。我當時與他還沒有見過面。來說媒的是政治部的一名副科長。他先問了我的一些家庭情況,又十分詳細地瞭解了我的社會關係,然後對我說,林紫玉同志,你到了部隊,部隊就是你的家,組織就是你的父母,你一定要聽從組織的安排。
人家是領導,我是小兵,聽他這麼說,連忙站起來,大聲說,請首長放心,我一定聽從組織的安排。
他說,很好。你今年多少歲了?
虛歲十八。我猶豫了一下,說。因為當時的檔案裡雖然寫的是十八歲,但那是為了當兵虛報的,我的實際年齡還不滿十六歲。
那就當十八歲算吧,十八歲了,應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一名副科長來跟我一個女孩子談這樣的問題,我感到很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連忙說,我剛滿十八歲,我還不想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我來新疆,是想來建設邊疆、保衛邊疆的。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古而然啦。你放心吧,組織上會給你好好考慮的,一定會給你介紹一位各方面都過硬的人。
我已知道他來給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了,一下子緊張起來。我說,我現在還小,什麼也不懂,我不想考慮這方面的問題,也不需要組織為我考慮這方面的問題。
但那位副科長只是笑了笑,他說,到時再說吧,說完就走了。
那幾天,我心裡一直忐忑不安。過了幾天,我見沒人再來找我,也就放心了。突然有一天,那位副科長把我叫了去。辦公室裡就他和另外一位陌生的軍人,低著頭,左臉上有一道很顯眼的、紫色的傷疤,他不停地抽著菸捲,一副很靦腆的樣子。
副科長讓我坐下,然後對我說,小林同志,這是王團長,有名的戰鬥英雄,十六歲參加紅軍,革命歷史快二十年了。爬過雪山,走過草地,參加過南下北返,打過日本鬼子,這樣說吧,凡是二軍參加過的大小戰鬥他都參加過。
聽副科長這麼說,我也很敬慕王團長。我跟王團長握了握手。他還是低著頭,眼神躲著我。他那道紫色的傷疤都變紅了。整個過程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然後,他就出去了。
我也要走,副科長叫住了我,他笑著問我怎麼樣?
我說什麼怎麼樣?
剛才那位英雄。
他不太愛說話。我老老實實地說。
那好吧,小林同志,組織上已經決定了,準備十二月中旬把你們的事情給辦了。你回去作些準備。
我聽得莫名其妙的,就問道,把我們的什麼事給辦了?
你和王團長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