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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人聽說,都圍了過來。大家都沉默著。好多人流了淚。院長沉痛地說,都是因為沒有藥呀,沒有藥誰也救不了她們。她們死了,就不再痛苦了。
第二天,那位李麗華老鄉也離開了人世,又過了半天,另外一位叫陸梅的老鄉也去世了,她們和湯佑芳一樣,都是吐血而死的。她們最後幾乎說著同樣的話,想念家鄉和親人,不要把自己的死訊告訴家人,為自己還沒來得及為新疆做點什麼而遺憾。
當時,給那四位老鄉擦洗遺體的肥皂都是幾位戰士湊了一點錢,讓我去買的,那肥皂還是維吾爾人用羊油和其他什麼玩意兒摻和在一起做的,樣子像窩窩頭,洗起來有羶味兒。當時,那縣城沒有內地的肥皂,只有這種肥皂。我一直對戰士們心懷感激,是他們使那四位老鄉能夠乾乾淨淨地離開人世。
那一週是我一生最為悲痛的時候。我的眼睛都哭腫了,好長一段時間裡,我腦子裡都是她們那痛苦和絕望的表情,以及她們彌留之際的模樣,怎麼趕也趕不走。
她們的遺體埋葬在開都河邊,自從離開那裡,我再也沒有機會回去過。
姚瓊華:這裡是一個讓愛情走開的地方(1)
我一直認為,人的情感是複雜的,它既有美麗光明、動人心絃、讓人魂牽夢縈的一面,也有灰暗複雜、難以琢磨、讓人傷心痛苦的一面;它可以給你帶來幸福,使你的人生上升到一個圓滿的境界,也可以給你帶來傷害,把你帶進命運的冷宮。我就屬於後者。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這種東西對人的傷害會很大。
他是政治處主任,已有妻子兒女,他的邪惡、自私和極端我至今還心有餘悸。我當時才十六歲,還不知道情感是什麼,即使對愛有所嚮往,也和其他少女一樣,是白馬王子式的。他在我的心目中,既是領導,也是父輩。我不知道他會對我懷有非分的企圖。他對我除了關心之外,平時也看不出有什麼不適當的舉動,直到那顆手榴彈猛然炸響。
根據他事後的交代,他為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決定先借他八歲兒子的手殺害他的糟糠之妻。他有意把手榴彈放在孩子夠得著的地方,讓他在他母親面前玩那危險的玩意兒。手榴彈冒了煙,在地上打著轉,眼看就要爆炸了,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孩子的母親看見了,她不顧一切地把兒子抱在胸前,撲出了屋子……
手榴彈爆炸了,孩子的母親受了傷,孩子平安無事,但他的意圖卻暴露無遺,他被判了三年刑。
此案當年曾震動新疆部隊。
我在一個資料中看到,中國共有三次離婚浪潮,一次是解放初,一次是&ldo;文革&rdo;期間,一次是改革開放後。這第一次的情況尤為複雜,除了國民黨陣營中因為大量的人員逃到臺灣或海外造成夫妻分離外,也有共產黨內的不少幹部因進了城,當了官,受了新環境的影響,要離開糟糠之妻的。新疆部隊當時也有許多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革命前大多出身於農民家庭,而北方不少人在成家時,就是父母為他娶的童養媳,多年操持家務,加之生活本來的艱苦,又大多一字不識,革命成功後,她們自然不是他們想要的&ldo;官太太&rdo;。女兵們年輕,有知識,在部隊這個等級分明的組織裡,如果以前沒有結婚,作為領導,只要看上誰,就可以娶誰,這無疑是很具誘惑力的。所以不少人寫信回家去離婚,但像這位主任這樣極端的,的確罕見。
我是無辜的,但在好多不明真相的人的心目中,好像我也是共謀者,有些人甚至認為,如果沒有我,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總之,閒言碎語很多,人們看我的目光也不一樣了。我從此背上了黑鍋。我的命運從此改變,使我本應該很順利的人生從此充滿了坎坷。
至今尚有許多女兵講起我的苦命,還嗟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