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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油漆味很新，鬼司能聞到。尋著刺鼻氣味，隱約能看見樹影底下紅漆反射出來的泠泠血光‐‐她眼神一凌，抬手摘下一片探進窗子的葉子。

葉子也很新，拿到鼻尖似乎有一股濃鬱的苦香。

鬼司鼻子不靈，認真辨認了許久還是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她終於放棄了，嘆完一口完整的氣，喃喃低語。

&ldo;天，該變了。&rdo;

彷彿為了回應她的嘆息，數道紫符不知從何處飛將出來，繞著她轉圈。

一開始只是很慢的速度，猶如紫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鬼司提起扇骨清點了一下，失笑：

&ldo;還不錯，掀起六張。&rdo;

話音剛落，飄飛的紫符瘋狂颳了起來，颳起她長發的同時又把暗處兩道紫符捲了進來。隨著轉速的猛增，紫色蝴蝶燒成八團火焰，卻始終燃不起鬼司的衣物毛髮。

鬼司眼皮顫了一下，抬眼。

果然，房間角落裡其餘幾處都亮了。

&ldo;其實，在下覺得這屋子黑著挺好。&rdo;

她展開黑扇子悠悠搖著，抿嘴笑：&ldo;馬桶君，既然那麼喜歡不請自來，何必做個樑上君子？&rdo;

（二十三）

這黑色空間從沒這麼亮過‐‐暖洋洋的，讓鬼司的上下眼皮想親密接觸了。

她強打精神，見到突然出現的人形並不意外；當透明的人形凝出一張英俊的面容時，她甚至挑起一邊眉毛。

&ldo;看來你還是想要在下的命。&rdo;鬼司煞是遺憾地搖頭，嘖嘖有聲，&ldo;冤冤相報何時了啊。&rdo;

馬桶君這次的臉恐怕是他收藏的臉皮中最漂亮的一張了。

只是此時這張臉十足扭曲，連見者如鬼司都暗自擔心照著這個扭曲程度那張皮會不會掉落：指天為誓，她實在沒興趣欣賞馬桶君的真容。

馬桶君聞言怒喝：&ldo;你騙我！就算我收了那個火命，我還是沒辦法轉世投胎！&rdo;

鬼司向後滑出一段距離，避開馬桶君撲來的爪牙，杵在牆角里扇涼：&ldo;非也非也。馬桶君只是忘記一事。&rdo;

&ldo;什麼事！&rdo;馬桶君逼近她，身子拉長拱起，像一隻劍拔弩張的白貓。

鬼司收起扇子迎上去：&ldo;你原先為何不能投胎？&rdo;

白色透明的人影僵硬了一瞬，立時四處散開；嘶叫不斷，真正的狼哭鬼嚎：

&ldo;啊‐‐不能投胎！你問我，怎麼不能投胎‐‐冤屈！我有天大的冤屈！冤到地府難容、天地不收！我‐‐&rdo;

&ldo;打住。&rdo;

&ldo;什‐‐&rdo;

&ldo;打住！遠點。&rdo;鬼司皺眉，把欺上身的白影扇去。

白影被她一揮，居然散成幾縷風煙；費了好大勁才重新凝成型。

&ldo;你……你‐‐！&rdo;清醒過後，是極度驚懼的低叫。

&ldo;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遲了些。&rdo;鬼司臉上沒有一絲戲謔之意，沉聲，&ldo;你，到底是心思單純。所以當初才會那般慘死。&rdo;

白影驚恐地瞪著她，臉皮終於平鋪完整；細看之下，這張俊臉與鬼司竟然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處。

&ldo;你，&rdo;這回輪到白影后退，&ldo;明明有能力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