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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嫗之所以給她閉門羹吃,說不定是學黃石公當年測試張良的法子——
黃石公扔鞋,老嫗關門,也算差不離兒了。
婉兒想得明白,就不著急了。
她於是踏下心來,就站在靜安宮的門口,等著。
眼看著日頭從東面緩緩地往頭頂上升,將要掛到中天,陽光也越來越足,強烈得讓人沒法直視,婉兒估摸著自己已經在這裡站了將近一個時辰了。
靜安宮內還是沒有動靜。
這麼等著等著,婉兒的心裡忐忑起來:會不會是她理會錯了?
正猶豫著呢,「吱呀」一聲,靜安宮的門開啟了一條縫兒。
婉兒登時振作起來。
那道門縫兒開大,一個人影出現了——
自然是之前的那個老嫗。
這一次,她的肩頭,還扛著一隻花鋤。
婉兒嘴角抽了抽,心道她不會是想學林黛玉葬花吧?
心裡面不著邊際地腹誹著,婉兒忙側身讓出路來。
讓出路之後,婉兒便低眉順眼地侍立在旁邊、
這一次,那老嫗倒是肯看了一看婉兒了。
婉兒感覺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幾息,便越發恭謹地由著她看。
老嫗看了一會兒,仍舊扛了花鋤,朝花圃的方向去。
婉兒便徐步跟上。
她謹慎地沒有急著走過去,而是始終保持在距離老嫗七八步遠的地方。
老嫗在花圃前停下,婉兒就也停下。
老嫗掄著花鋤,在花圃中翻了大概半刻鐘的土。
畢竟有了年紀的人,額上已經掛上了汗水。
婉兒見老嫗的汗珠兒順著臉頰滾落,砸在土地上,眉頭不禁皺了皺。
那老嫗似是察覺到了婉兒在皺眉,眉毛微不可見地挑了挑。
「會幹這活兒嗎?」老嫗突然開口了。
聲音乾淨明朗,絕沒有一般年老之人的遲鈍僵硬。
婉兒聽到她的聲音,便不由得心生好感。
再聽到她終於肯和自己說話了,嘴角登時彎起一個弧度。
「之前沒幹過這種活兒。」婉兒如實道。
老嫗聞言,「哦」了一聲。
「過來。」她招呼婉兒道。
婉兒便乖乖地湊近了去。
待得她走近了,老嫗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又道:「手伸出來,給婆婆瞧瞧。」
她竟是肯認可婉兒對自己的稱呼,婉兒心內一喜,覺得這個老人正在逐漸地認可自己。
婉兒遂乖覺地伸出了兩隻手掌。
老人細細地看了一回婉兒的兩隻手心、手背,面上的表情凝重下來。
「是個吃過苦的。」老人嘆道。
她說著,又定定地看著婉兒的臉,目光在婉兒眉心的硃砂痣上停留了一會兒,接著便移轉開去,直盯著婉兒的眼睛。
「從哪兒來啊?」她問道。
婉兒的眉毛動了動,心裡突生出一股子調皮的念頭——
薛婕妤是一心向佛的人,她要不要應景兒地回一句「從來處來,往去處去」啊?
這念頭也就忽閃一下,就被婉兒壓了下去。
她向著老人揖了一禮,老老實實回答道:「從學宮來。」
「哦,學宮啊。」老人不置可否。
「是,」婉兒點點頭,「郭師傅命妾來,送一本佛經給靜安宮主人。」
老人聞言,「嘁」了一聲:「什麼妾不妾的?老身又不是什麼貴人娘娘!」
她不認同婉兒的卑稱,那麼她會認同什麼?
婉兒心思電轉,靈光一閃,欠身道:「婆婆教訓得是!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