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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我，&rdo;果真是碧棠，她語氣聽起來很是急促，她道：&ldo;潤州那邊傳來訊息，眾多農民不滿遷倉，組織暴動……&rdo;

玉佑樘臉色倏地嚴肅：&ldo;現下怎麼樣了？&rdo;

&ldo;還未壓下。&rdo;

她停頓片刻，似是要下什麼決心才能講出來一般，道：

&ldo;沈憲沈大人……在此次暴動中，不幸喪命。&rdo;

=……=

玉佑樘與謝詡趕至沈府的時候，大抵是訊息太過突然，朝中未敢聲張，府上也沒有掛上縞素，只是氣氛壓抑沉寂得叫人恐慌，沒有一絲夏日的生氣。

二人一路走來，府上家僕丫鬟的啼哭淒哀之極，不絕於耳。玉佑樘聽著，心頭似針扎，疼慟難耐……

謝詡跟在她身側，斂眸瞥她，卻見到少女垂墜在身側的手都抑制不住地顫抖，還一副毫不自知的失魂樣，不由微微傾身，由兩人寬袖掩著，緊實短促地握了一下，又極快鬆開了。

似是寬慰，實為心疼。

玉佑樘側眸回他一眼，不做多言，加快步子朝著堂心走。

引領他們的下人進屋通報了聲，沈老爺便疾步迎了出來，原先意氣十足的尚書大人難以自控的老淚縱橫，花白髮絲凌亂，他佝僂著上身，似乎一夜間老了二十歲。

他方要下跪作拜，便被玉佑樘一把攔住，老人望了望太子殿下。

向來和風笑然的她，此時面色冷冽如冰。

老人又瞧見了謝詡，忙喊道：&ldo;謝大人。&rdo;

謝詡眉心緊擰，示意不必多禮，後冷靜言道：&ldo;沈大人，聽仵作說屍體已辨認不出原貌，可確認下來是愛子了？也許事情還有轉機。&rdo;

&ldo;沒有了……&rdo;老人聞言，方才稍稍止住的渾濁眼淚又一道道往下滾落：&ldo;就是他……就是他……&rdo;

&ldo;可否讓在下看看？&rdo;謝詡問他。

沈尚書抹了把左眼，又望向玉佑樘，抽搐不止：&ldo;小兒死狀太過慘烈，慘不忍睹，老臣，老臣不願驚了殿下……&rdo;

玉佑樘搖頭，又遣碧棠道：&ldo;沈大人還是讓我們進去看看吧。&rdo;

沈尚書不再反對，帶領他們進了屋。

內堂中央一架長形的木床，上頭該有白布，布料下方隱隱約約襯出一個人形。

玉佑樘忙上前幾步，立於架前，卻長久地不動，她不願，也不敢觸碰白布。

謝詡跟了過來，不作遲疑，一下掀開覆於屍體之上的白布。

玉佑樘極快掩上嘴，眼眶一瞬紅了個透，要多大的自控之力，才可以不溢位一點聲音，不掉落一滴眼淚。

是他。

少年已然面無全非，面部和肢幹上，多處皮肉腫脹翻卷開來。最嚴重的是正臉，被銳器砍得幾乎看不出原先的相貌，但基本輪廓和身形還是能讓人辨別的清，就是沈憲。

他臉上唯一完好的一雙眼睛靜靜闔著，身著平素最喜歡的藍衣，已沒了一絲氣息。

&ldo;不，殿下的詩很好，很真摯，下官非常喜歡！&rdo;

&ldo;殿下，下官得寸步不離，保護殿下的周全！&rdo;

&ldo;家父告誡微臣，一定要時時刻刻待在殿□側，守護殿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