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第1/2 頁)

範陽令傻眼了。

蒯通說：&ldo;如今六國諸侯都已經反秦，武臣將軍大兵將至，你一意孤行堅守範陽，城中少年都爭著要殺您（又是&ldo;少年&rdo;），持您的人頭開城投奔武臣將軍。您趕緊派遣我出去見武臣，我可保你轉禍為福，就在今天啦！&rdo;

範陽令自始至終，一句話說不出來。他的神情由怒轉疑轉驚轉哀轉怯，最後只冒出一句：&ldo;先生，先生確實要出去救我啊！&rdo;

蒯通蔑然一笑，這個自然，你給我準備好介紹信和禮物好了。

於是，蒯通搖搖晃晃帶著介紹信和倆跟班，作為範陽令的代表去武臣軍裡了。對武臣等人陳述道：&ldo;我看足下的方針，是必須戰勝然後得地，進攻然後得城，臣竊以為這個方針是錯誤的。如果你聽我的話，可以不攻而得城，不戰而略地，傳檄而定千里，你有沒有興趣啊？&rdo;

武臣一下子也啞巴了：&ldo;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rdo;

蒯通說：&ldo;現在我們範陽令，遭到你們的貴軍進攻，正常反應他應該是整頓士卒，守城鏖戰，但是像他這樣的官僚，膽怯怕死，一旦打敗了，他的富貴和腦袋都沒了。所以以我來看，他這樣的官僚，都是願意投降的。但是他又怕您認為他是秦朝所設定的官吏，把他殺了。事實上，你們前面攻下的十座城池，守城的秦置官吏都被你們誅殺了。還有一個情況，就是城中少年都在活動，準備刺殺範陽令，然後據城以抵抗您（這裡卻與對範陽令的說法不同，正是縱橫家的變通之處）。當下之際，您何不拜範陽令為侯，送給他一封侯印，範陽令不死而得封侯，然後獻城歸降。這樣，因為他成了你所置的官吏了，有您給他撐腰，少年也不敢再殺他。他的前途和生命有了保障，然後讓他乘坐朱輪華軸之車，驅馳於燕趙大地，給您打打廣告。燕趙諸城可以不戰而降。&rdo;

我們說，蒯通使用的還是縱橫家的勢力互相牽制的思想，如果把武臣軍視為一個強國，少年視為次一強國，範陽令是一國，這就是多國間的制衡的思路。縱橫家就是利用多種勢力間的相互作用關係，謀求自己的目標的達成。

武臣、張耳、陳餘等人都覺得這個辦法沒風險，不妨一試。於是蒯通拿著委任書和侯印，回去找眼淚汪汪的範陽令去了。範陽令內有少年逼迫，外有大兵壓境，向前一步可得封侯富貴，向後一步刀子進肚，那也沒有猶豫了，出城投降。

趙地的很多城池的第一把手，也不願意賣命為秦國守城，被內外形勢逼迫，都覺得投降好，但是又怕投降就失去了富貴和頭顱。不久，他們看見範陽令已經封了侯了，乘著紅輪子的富麗堂皇的車子，在各城池邊上來回溜達，一想，哦，原來投降可以不死啊，於是不戰而降者有三十餘城。可謂傳檄而定千里，趙國大部歸了武臣。

武臣奪得趙地的經過，我們再仔細回顧一下。

陳餘，先是動員趙地豪傑，得兵數萬，攻得十城，隨後透過類似範陽令這種（外有大兵壓迫，內有少年威逼），於是三十餘城迫於形勢而投降，武臣遂盡得趙國之地，然後自封趙王。趙國遂復國了。

這個攻略趙國的過程，是當時的一個典型案例。

其中關鍵的運動力量有兩個：第一，豪傑，他們由於被秦政府的迫害，以及出於封侯和得富貴的目的，動員自己的力量起來，主動拉起光復趙國的程序；第二，城內少年和受秦法迫害的慈父孝子，從城內攻擊秦的官吏（範陽只是一個欲殺縣令的例子，其他地方，則是&ldo;諸郡縣苦秦吏者，皆刑其長吏，殺之以應&rdo;‐‐刑不是攻城殺，而是刑殺，刺殺）。

第十章 項羽掐斷大秦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