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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家吃完了最後一頓散夥餃子。於毛子拎著隨身帶的簡易行李放在了車的後備箱裡。谷部長問:&ldo;就這麼點東西?&rdo;
&ldo;前幾天我和金子跑了一趟嫩江,都在火車站託運走了,還請林業科批了一立方米的一等紅松,回到上海打個傢俱什麼的。&rdo;
&ldo;好了!好了!先都別哭了,把臉擦乾淨,咱先照個相,留個全家福。&rdo;谷部長吩咐司機把照相機拿了出來。
於家老少坐在院子的中央,於金子從屋裡捧出了父親於掌包的遺像交給了媽媽。於白氏和白王氏坐在長條板凳上。孫子靠在兩位老人的中間,於毛子站在中間,兩邊是錢愛娣和於金子。
&ldo;咔&rdo;地一聲,120型照相機記錄了這一歷史時刻,一張沒有笑容的全家福。
&ldo;別哭了!這又不是上江北,這是去上海大城市,是高興的事,你看這左鄰右舍的都讓你們弄得眼紅了不是?&rdo;
谷部長邊說邊攔住了於白氏,其實他心裡也是酸溜溜的。好好的這麼一個家,這不就完了,誰知道她們娘倆一走還能否回來?於毛子是走了背字了,爹沒了,兒子媳婦也遠走高飛了,扔下孤兒寡母……,嗨,認命吧。
&ldo;爸爸我不走,我想你和奶奶,城裡人不喜歡三毛子。&rdo;小毛子哭成了淚人,抱著&ldo;蘇聯紅&rdo;不撒手。
於小毛自打生下來就沒有離開過著小院,於家不敢叫錢愛娣領他回上海。錢愛娣看著兒子和奶奶篤實的感情,心裡不是個滋味,她已欲哭無淚。
&ldo;上車!上車!爸和你奶奶會常到上海去看你們,要聽媽媽的話,長點出息,大小也算是個男子漢了!&rdo;於毛子把她們推上了車。
&ldo;餘下的事,谷部長就全拜託你了!&rdo;於毛子眼睛紅了。
&ldo;行了,別羅嗦了,我會安全地送她們到嫩江上火車。&rdo;谷部長一招手,司機發動了汽車。
&ldo;到了上海趕緊地來封信,省了讓人惦記。&rdo;於白氏邊喊邊跑。
吉普車瞬間就消失在路的盡頭。
於毛子一連三天沒有去他的排長辦公室。民兵排的骨幹全都回了上海。他變成了光桿司令,不吃不喝地只自躺在西屋藍漆火炕上發呆。只要一閉上眼睛,滿腦袋裝的就是兒子於小毛和錢愛娣。
於白氏躺在東屋裡頭,孫子的走比老頭子於掌包的死更讓她難受,牽心掛肚地難受。屋裡沒有星火變得和野外一樣寒冷,小院裡的積雪連推門都費了勁,日子過得沒有了盼頭。
白王氏來了,身後跟著她侄女王香香。兩人進院二話沒說就鏟開了積雪,院子本來就不大,一袋煙的功夫就打掃得乾乾淨淨。
姑侄兩人進屋添柴燒水開始做飯,於白氏和於毛子躺不住了,讓一個剛從公社回村的外姓姑娘忙裡忙外的不落忍。娘倆連忙下地,大家一塊動手,飯就做好了。有了人氣,屋裡也顯得暖和起來。這是王香香回屯之後第一次走出家門。
王香香在痛苦和無望中醒悟過來,將自己的命運拴在範天寶的褲腰帶上已是無稽之談。父母早逝,哥嫂將自己帶大,嫂子經常開導她,男人立命之本,是要有一個能養家的行業,掙錢餬口。行業選正了,不光解決了溫飽,還能將日子過到了小康。女人呢?關鍵是找個好丈夫,一個疼愛女人,能給家裡摟錢的漢子。女人將一生都寄希望這個人,俗話說得好哇,男怕選錯行,女怕嫁錯郎。
王香香的哥哥雖然長得是一表人才,心眼卻不靈光,打小辦事就不會拐彎。父母逝後,他沒有本事,家境過得不富裕。這些一直影響了王香香的世界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