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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高興了還唱秦腔,不過她唱的總是&ldo;斷橋&rdo;那一段。我問她會不會唱別的,她說別的倒也會唱,可是唱不好,只有這一段唱得最熟。我估計她當戲子的時候肯定也是跑龍套的三流演員,肯定沒有演過正角。可以說,只有兩種時候她不會在我的窯洞裡出現,一是我睡覺的時候,二是奶奶在我窯洞的時候。除此而外,她幾乎就在我的窯洞裡過活。
說實話,長這麼大我也沒享過這個福,有專人侍候感覺真是舒服,剛開始奶奶還幹預,不讓她整天圍著我轉,可是我卻很願意讓她圍著我轉,因為她能讓我舒服、高興、有地位感。奶奶因此還生過幾回氣,罵我讓騷狐狸勾引壞了,為此還在窯頂上蹦來蹦去飛了好幾回,後來見我跟二孃不太聽她的,也就不管了。我則漸漸被二孃慣出了毛病,開始學會享受了,也逐漸開始適應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了。奶奶說我真的開始學壞了。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學壞了。可是,實話實說,學壞確實比學好舒服,不然人們為啥都說學壞容易學好難呢?
吃過二孃擀的長面,用二孃端來的熱水燙過腳,二孃坐在我身邊給我做不知道第幾雙鞋,如今我已經用不著再愁沒鞋穿了,二孃給我做了一摞子鞋,都放在我的櫃子裡,隨時想穿就有新鞋等著。現在,她給我做的是冬天穿的棉鞋。
二孃問我:&ldo;今天老牛頭派人來了?&rdo;
我說嗯,他們要吃我的肉呢。二孃說:&ldo;啥事情都進一步窄路相逢,退一步海闊天空,要是花幾個錢能謀個太平就花幾個錢,你明天跟胡小個子到老牛頭山是不是要惹事呢?&rdo;
這是她跟奶奶根本的不同,奶奶遇到這種事情是寧可斷頭也不彎腰,她卻是寧可彎腰也別斷頭,我更欣賞奶奶的做人準則,所以在這方面我大都會聽奶奶的,不會聽二孃的。我說:&ldo;明天我就是探探情況,下一步咋辦再說,我明天早起呢,你也早些回去睡。&rdo;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個時候我不願意讓她的那套哲理動搖我的決心,就趕她回自己的住處去,她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收拾起針線鞋底鞋幫子走了。我吹熄了燈,一個人躺在黑暗裡,聽著山谷間一陣陣風的呼嘯聲和樹的枝葉嘩啦嘩啦的嘆息聲,忽然覺得格外孤獨寂寞,微微還有一絲莫名的恐懼,恐懼這個感覺我已經久違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有了這種感覺,我是不是應該讓二孃陪我睡呢?如果讓她陪我我想她不會拒絕的。我又想起了花花,好長時間我已經沒見到花花了。她現在開始懂事了,朦朦朧朧也知道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開始害羞,開始躲避我了。我有些後悔,不應該把那個金項圈給了二孃,那原是我準備給花花的,可是我卻給了二孃。唉,以後有機會再給花花鬧一個更好的。那晚上我睡著以後又夢見了白蛇,白蛇還是二孃那副樣子,可是我自己卻變成了許仙,我是一個膽大妄為的許仙,我掂著自己的盒子炮,把法海老和尚打得渾身窟窿,法海老和尚卻打不死,我急壞了,仔細看去,原來法海就是老牛頭,老牛頭就是法海……
老牛頭山真讓我開了眼界,老牛頭山的景緻和佈防讓我有了震撼的感覺。老牛頭山離我們狗娃山有五十多里路,山的規模並不比我們狗娃山大,可是山勢卻比我們狗娃山峻峭得多。這座山沒有一般山隆起時的那種慢坡,它好像是突然從平地上長出來的,所以就顯得格外雄偉,整個山峰就像一顆粗壯的大牛頭擺在平川上。山上滿是青松翠柏,也有一直鑽進雲端的雲杉,還有狀如華蓋的看上去極其蒼樸的古槐。許多形狀奇異的怪石點綴在山崖上,大者有如巨廈,小者彷彿石屋,這些石頭有的活像金雞獨立,有的彷彿巨象奔騰,還有的活生生就是虎豹奔突。這些石頭我估計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因為根據山勢,依靠人力是絕對不可能把這些石頭搬到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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