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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又坐起來。
床板再次嘎吱一聲。
安靜的房間裡,這聲音尤為清晰。
「睡不著嗎?」傅朗乾淨的嗓音傳過來,讓卜奕忽然有了個聯想——一隻漂亮的貓,圍在人腿邊左右嗅嗅,並試探性地用臉去蹭人的褲腳。
傅朗就是那隻貓。
「唔,睡不著。」
結束腦海中跑偏的畫面,卜奕答道。
然後,周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一直想問你,」卜奕挑起話題,「你拉琴是愛好還是……」
「勤工儉學。」傅朗說。
又是勤工儉學?
卜奕望進黑暗裡,看著一動不動的更黑的人影。
「在琴行帶學生。」傅朗補充了一句。
卜奕在心裡「哦」了一聲,這就解答了他之前的疑問——傅朗為什麼總徘徊在舊街市。
但他當然不可能暴露自己,於是順著問:「在哪兒帶?家教?」
「不是,」傅朗說,「舊街市的琴行裡,小班課。」
舊街市那一片琴行這些年已經從單純的琴行變成不那麼單純的琴行。但凡去買琴的,都會被推薦課程,銷售人員相當熱情,讓你都不好意思不買課。當然了,琴行內的課程優惠,作為初級入門選擇,價效比十分不錯。
說不上為什麼,三言兩語間,卜奕覺得傅朗對大提琴似乎沒什麼感情,不具有傳說中玩樂器的人的那種熱愛。
「我還沒聽過現場版大提琴,」卜奕說,「以前就聽老崔彈棉花了。」
崔凱在北城大挺有名,一手吉他彈得出神入化,時常讓人懷疑他抱的並不是個吉他,而是個樂曲自動生成裝置。
「想聽嗎?」傅朗問。
卜奕一愣,暫短地沒反應過來。
「要不要聽?」傅朗又問了一遍,「現場版的。」
黑暗好像開啟了他的社交技能,平時直白不起來的話,現在倒是能收放自如了。
問完,傅朗自己都覺得很神奇。
也許是從尷尬過渡到和諧的氣氛讓他跟著放鬆下來。
「聽吧。」卜奕坐起來,反射弧慢得像圍著地球跑了兩圈。
接下來,他聽見傅朗拉開琴包,拿出他的琴。
卜奕不動拉琴的方法,也從沒有關注過,他只能憑一點動靜去想像。
畢竟,沒有燈。
傅朗沒有再打起手機上的手電,他憑著手感和熟悉程度摸索著找準了位置,拉起弓弦。
卜奕從床上爬下來,躡手躡腳地靠著床柱站近了,屏息去聽。
試了幾個音後,一段慢節奏的曲調緩緩流淌而出。
卜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用直白些的話說,就是這段樂曲有種舒緩的力量,能撫平人的種種不良情緒。
他方才在黑暗中那種被壓迫的侷促感,以及不受控制的心跳都在音符裡被一點一點緩解了。
樂曲收尾時,卜奕還沒回過神來。
傅朗也沒說話,兀自把琴收了,像個事了拂衣去的世外高手。
「啪啪——」
宿舍裡突兀地響起掌聲,終於回神的卜奕不吝讚嘆,「了不起,我單方面宣佈,你吊打老崔了!」
傅朗笑了聲,「好聽嗎?」
「當然啊,」卜奕摸了張凳子拖過來,離得傅朗近了些,「什麼曲子?我要下一首。」
傅朗默了片刻,說:「我隨便拉的。」
卜奕:「……」
卜奕:「你知道你在校論壇擁有一棟高樓嗎?」
傅朗:「嗯?」
他不知道。
「沒什麼,就是一棟彩虹屁樓,」卜奕託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