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玫瑰-缺氧(第1/2 頁)
那年寒假,任遇沒有回家過年。
和他一樣假期不回家的學生有很多,各有各的打算,也各有各的苦衷。任遇不說自己的苦衷,他只是想趁假期做實踐專案,這樣可以省去開學後的時間。
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時間真的很緊,饒是從小到大一路第一的任遇也有些緊張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話永遠不會錯。
任遇有一個室友家很遠,在西南,寒假也不回家,在學校附近餐廳做兼職,託他的福,除夕那天晚上從餐廳帶回來了手工餃子。兩個人就在宿舍吃了一頓簡單的年夜飯,配披薩和榨菜,土不土洋不洋,倒是挺有意思。
當晚熄了燈,室友躺在床上用家鄉話給家裡人打電話,方言語調很有意思,句句上揚,只是晦澀難懂。
任遇只聽懂了一句,是室友媽媽問室友,宿舍有沒有人一起過年?室友說有,室友媽媽又問,是哪裡人呀?
室友說了一句安城,又伸長了脖子隔空問任遇:“安城在哪裡來著?”
“東北,小城市。”任遇笑笑。
電話那頭室友媽媽用帶方言的普通話喟嘆一聲:“東北喔,那好遠。要和同學好好相處。”
東北和西南,跨越一整個中國的山河湖海,緣分是有多妙不可言,那是一條看不見的絲線,把天南海北的人用奇妙的方式聚攏在一起。
這條線單薄孱弱,卻又詭譎。
你想靠近的人未必得償所願,但若想扯斷它,可太容易了。
寒假結束,開啟大一的第二學期,任遇依舊忙碌,七分無奈,三分刻意。凌市的春秋兩季都特別短,風掃兩天,氣溫驟熱,步入了這一年的初夏。
報紙上報道,今年高考考生人數再創新高,六月七號八號那兩天,任遇恰好在忙解剖課程,每次下課都要去操場跑兩圈,才能把心裡那股鬱郁之氣散出去,同實驗室有個四川男生,一邊狂吐一邊說自己再也不吃兔腦殼了。
晚上回到寢室,發現手機上有任尋的兩通未接來電,撥過去,被結束通話,又隔了五分鐘,電話回過來,任尋那頭人聲嘈雜,還有機場大廳的電子播報音。
“哥,我在機場,臨時買了機票回趟家,我身份證找不著了,還以為在你那,現在沒事了,找到了。”
任遇拉開椅子坐下:“你今天沒課嗎?出什麼事了,這麼急?”
“哦,沒事,就是想回去一趟”任尋多少有點吞吞吐吐,廣播裡傳出登機提示:“好了哥,先不說了,我先登機。”
任尋回家了幾天,才重返凌市,準備期末作品。大一的第二個學期在蟬鳴聲裡步入尾聲。
任遇也終於知道了任尋急急忙忙回家的緣由——姜黎玫的高考不理想,尤其政史地綜合,一塌糊塗。
那一年的全國卷文科題很難,姜黎玫自己心裡有數,幾乎是在交卷的最後一刻就有預感了。
她考不上美院了,她去不了凌市了。
失意的人當晚沒回家,跑去郊區公園哭了大半宿,全家出動,也找不見人。最終是深夜下飛機的任尋風塵僕僕趕到,才找到趴在象棋桌上睡著了的姜黎玫。
任遇聽到整個事情經過時,已經是暑假,他和任尋一起,陪任父任母去水庫釣魚,路上任母說起這遭事,語氣頗為可惜:
“那孩子也怪可憐的,被你曹阿姨養得太嬌氣了,受不住波折。只是一次考試而已,又不能決定終身,凡事還是要想開,不能鑽牛角尖。”
任遇心裡暗揣。
她哪裡嬌氣。
對於不在意的東西,她明明豁達而爽利,只是因為太在乎,才會崩潰。
高考成績早已下發。
姜黎玫的預感沒錯,她沒過線。加上藝考成績,排名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