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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公子?整個京師哪裡還有第二個扶蘇公子?
陸婉吟不自覺心間一跳。
這個男人,是天上皎月,水中鴻鵠(天鵝),她只有看的份,沒有碰的份。不,她連看的份都沒有。
傳聞扶蘇喜結交有才華之士,不論貧賤,以文會友。因著吳楠山確有幾分才情,故他與扶蘇初時乃點頭之交。自吳楠山中進士,與扶蘇之間的交際才更密些。
「近日吳兄頗得真陽縣主青睞,連詩社都為你辦了,請來不少京師貴門,吳兄可要把握機會。」男人聲音懶懶,像沒睡醒,透著一股春日倦怠,可卻又是極好聽的,只稍微淡薄,缺少了點人味。
吳楠山性格木訥,被扶蘇這樣一點,才明瞭真陽縣主此番為何。他露出惶恐之相,「我,我……」
扶蘇側坐於涼亭石墩上,單手托腮,脖頸修長,下頜流暢,另一手拿摺扇輕搖。他整個人看是清冷的,可偏生了一雙多情眸,狹長雙眸微眯,雖笑,但薄,更多的是不耐。
他生得俊美,得天獨厚的好看,讓人不禁想,笑起來時該是何等風情。氣質亦是卓爾不凡,透出天生高貴。只可惜,面薄,唇也薄,瞧著就知是個無情無義的。
「不瞞長情兄。」
扶蘇,字長情。明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偏取了個長情的名字。
吳楠山面露糾結,「我有一表妹,名喚婉吟,乃是我紅顏知己,我對她傾心已久,是斷不能負她的。」吳楠山說到此處,一頓。
陸婉吟想,她的計劃起作用了。
女子雙眸熠熠,忍不住激動,攥緊帕子。
涼亭之上,扶蘇掀了掀眼皮,薄唇微勾,哂笑一聲。
吳楠山看慣了扶蘇這副模樣,並不覺冒犯,反而緊張搓手道:「長情兄覺得,我那表妹如何?」
陸婉吟心中一緊,只道吳楠山為什麼會問扶蘇這種問題?像扶蘇這樣的人怎麼會認識她?別說認識了,恐怕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她這麼個人吧?
雖她確在京師圈內小有名氣,但她的圈卻不是扶蘇那等人物的圈。京師內錯綜複雜的圈太多,她雖有心攀擠,但奈何興寧伯爵府的門第實在是不夠,就連吳楠山一個進士都嫌棄她。
陸婉吟本以為像扶蘇此等人物定然不會認識自己,只會推脫過去,卻不想男人沉吟半刻,竟吐出四個字,「心機太深。」
心機太深,心機太深,她與他連面都不曾見過,他居然這樣說自己!難道就因為她的庶女出身低人一等嗎?
那一刻,陸婉吟氣得面頰漲紅,如三月桃杏,怒氣衝天,幾乎壓制不住,可理智尚存的她明白,若她此時衝出去,無異於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這口惡氣,她只能自己吞。
其實惡氣吞多了,也不差多吞這一口。
「咕嘟」一聲,陸婉吟含在舌尖的梅子肉竟被她硬生吞了下去,噎得夠嗆。
第2章 一隻囚鳥
陸婉吟憋著一股氣,回到了興寧伯爵府。她靠窗躺在雕花香楠木的美人靠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打著團扇。
她一方面因扶蘇的話氣悶,一方面又覺得心中惴惴。她該多待一會兒的,不知那吳楠山聽到扶蘇的話會做何表現?
陸婉吟閉上眼,鴉羽似得眼睫輕顫,糊了綠窗紗的窗上竹影斑駁,透出一股冷寂,襯得陸婉吟的臉玲瓏又素白。
窗外院內春風拂面,啼鶯舞燕。
陸婉吟聽著外頭清脆的鳥叫聲,漸漸陷入昏睡。
她側歪著,光線從外頭射進來,帶一股濃鬱春暖。
折騰半日,春倦來的快,陸婉吟閉上眼不過一會,便陷入似夢非夢的幻象中。
她夢到吳楠山身穿喜服,身邊牽一同樣身著喜服的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