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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說什麼呢,南音?&rdo;
&ldo;你別用那種語氣我拜託你啦!&rdo;一陣煩躁湧上來,簡直像是暈車時候的噁心,&ldo;我是在往好的方向上想你怎麼就聽不出來呢?好吧我也覺得那不算是真的在一起,那天我在昭昭那裡看見了陳醫生,他在房間,在臥室,然後昭昭……證明。&rdo;
她穿著一條領口開得很低,有很多花邊的裙子。白色的。劉海蓬鬆地遮住了眉毛。如果我知道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她,我不會那麼慌不擇路地逃跑,我會告訴用塗那麼重的,輕輕地塗一層就夠了。
我剛才不敢靠近她,是怕踩到那一地的血。可是我還沒有和她告別。
那些因為她是一個罪犯的女兒所以覺得她也有罪的人,那些認為她不值得幫助並且覺得她死不足惜的人,那些咒罵她應該去替爆炸案的榷難者償命的人,那些背負仇恨恐嚇她跟蹤她揚言要殺她的人。你們贏了。
我祝你們度過平靜幸福的餘生。
【陳宇呈醫生】
死亡時間是14點27分。9月4日。2009年。
他知道那個人一直在身後。他站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對身後說:&ldo;進來吧。&rdo;他覺得自己像是在主動窩藏一個逃犯,也許,因為他渾身是血。
&ldo;她是什麼時候被送進來的?幾點?&rdo;那人問道。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回答:&ldo;中午的時候,十二點左右吧,具體的時間,我也記不清了。&rdo;
鄭老師重重地呼吸:&ldo;我是差不多一點一刻的時候來這兒的。也就是說,你,眼睜睜地看著她流血,一個多小時你什麼也沒做。&rdo;
&ldo;我並沒有眼睜睜地看著她流血。在那一個多小時裡我在救別人的命。我們的護士長在和血庫交涉,但是沒有手續的話之後會很麻煩,醫院有醫院的規章和制度,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rdo;
&ldo;對,你過是個醫生,我也不過是個老師,是這個意思吧?&rdo;那人笑了,笑容居然是明晃晃的。
&ldo;如果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的話,你仔細想想,你這個老師是怎麼到這兒來的?&rdo;
&ldo;那又是誰簽字同意她出院的,又是誰在她出院以後給她藥的,誰給她自己打針然後扎破血管的機會的?這就是你的規章你的制度?&rdo;
&ldo;我知道,你現在需要有個人為她的死承擔責任。你可以去告我。不過你最好諮詢一下律師,看看你有沒有代表那孩子當原告的資格。&rdo;
&ldo;我不要任何人承擔什麼責任。&rdo;那人難以置信地逼近他,他幾乎聞得到那件襯衫上的血腥氣,&ldo;我只是要你知道那孩子一直到最後都相信你是那個能就她的人,我只是要你承認你手上有血……&rdo;
&ldo;我手上有血?&rdo;他打斷了他,&ldo;我手上的確有血,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八年了,要是算上研究所的那三年,整整十一年我的手就沒離開過這些髒血和壞血。如果我手上沒有血我又怎麼去救那些最終活下來的人?我和你不一樣,鄭老師。你的工作裡,最重要的事情不過是升學率,你有的是時間和小孩子們的心靈做遊戲。可是我,我的工作裡,要麼活著,要麼死,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容不得我去討價還價。所以我沒那麼多閒情去假扮上帝。&rdo;
那人又是靜靜地,明亮地一笑:&ldo;你手上有血,這關上帝什麼事?&rdo;他低下頭去,胡亂地把手機和幾樣東西塞進公文包:&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