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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相信紅領巾是神聖的那樣，相信愛情應該是永遠的。

但是現在，這種&ldo;相信&rdo;的後果就是漫長的，猥瑣的，我自己也不想要的人生。

&ldo;南音姐，我們倆，算不算是朋友?&rdo;昭昭的手掌用力託著臉頰，故意把自己的眼睛擠成往上翹的形狀，像只小狐狸。

&ldo;當然算。&rdo;我非常嚴肅地點頭，儘管我心裡覺得，嚴格地說我們算不上是朋友的，可是從小時候我就是如此，每當遇上類似誓言般的氣氛時，我總是不假思索地選擇配合。

&ldo;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rdo;昭昭的手突然用力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ldo;我跟鄭老師說，醫生要看完我之前的病歷，過段時間，才能正式通知我要不要住院。當然啦，過段時間，我再告訴他我只要吃藥就好了，你幫我保密，好不好?&rdo;

&ldo;可是昭昭‐‐&rdo;

&ldo;你說了，我們是朋友的。&rdo;她打斷我。

&ldo;萬一吃藥也好不了呢?你現在需要有個大人幫你，我哥哥是唯一一個能幫你的大人了……&rdo;

她又一次輕鬆地打斷了我，&ldo;就因為是這樣。所以我才不想讓他知道。萬一鄭老師真的很努力了，也幫不了我，怎麼辦?&rdo;

我懂她的意思，她表達得或許不夠準確，她其實是想說，她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存在，讓身邊的人體會什麼叫&ldo;無能為力&rdo;。

&ldo;昭昭，&rdo;我費力地問，&ldo;你的病，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rdo;

她的左手繞到脖頸後面，抓亂了耳朵旁邊的頭髮，&ldo;有的人，一直吃藥，從不復發，和所有人一樣活很久;有的人，時不時復發，隔幾年去次醫院，擔驚受怕地活很久;還有的人，復發的時候會突然從慢性病轉成急性的，那就……&rdo;她淘氣地笑笑，&ldo;差不多該掛了。不過，我不相信我自己真的那麼倒黴的。&rdo;

&ldo;我也不信。&rdo;我腦子裡掠過的是年初電視裡永安爆炸案的新聞，還有小飯館裡那個悲愴的陌生人，當然還有想像中，她那個傳奇一般關在高牆裡的爸爸，&ldo;你都經歷過這麼多壞事情了，好濕一定會在後面跟著的。&rdo;

後來我才知道，我說了一句多麼愚蠢的話。但是在那個明媚的夏日的上午，我只是渾然不覺地和她一起肩並肩地從陽臺上往下看‐‐我們倆一時興起想要比試一下膽量，看誰敢把身子探出去多一點‐‐結果她贏了。她像個精靈那樣，隨意把自己的軀體變成一個曼妙的蹺蹺板，幾近水平地，一半懸在空中，在我的尖叫聲中展示什麼叫&ldo;藝高人膽大&rdo;。她的頭髮散亂地垂下來，遮住了眼睛，她的手臂像做伏地挺身那樣用力地支撐著自己，那肩膀看上去真美。但是她望著地面說：&ldo;樓下那個攤子賣的西瓜，一點都不好吃。&rdo;

&ldo;我有辦法。&rdo;我在一邊自豪地宣佈，&ldo;你不會把那種不在呢沒甜的西瓜切成小塊，然後拌上香草冰激凌嗎?&rdo;

於是我們雀躍著奔到樓下去，去買西瓜，以及香草冰激凌。那個瞬間裡，我真心覺得，我們都是幸福的。

我是在辦公室裡接到蘇遠智的電話的。沒錯，就是在辦公室。實習開始之前，媽媽硬拖著我去買了套裝和那種黑色尖頭的高跟鞋，我全副武裝地出現在公司裡的時候，覺得自己像個白痴‐‐因為每個人都穿著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