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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請你出去吧。我要去幼兒園接我女兒。&rdo;

&ldo;如果今天，躺在觀察室裡的是你的女兒，你希不希望有人立刻救她?&rdo;

&ldo;如果我知道我的女兒有躺在觀察室裡的危險，我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進監獄。&rdo;

說完這話，他推開門走了出去。天楊站在走廊的盡頭處，像是非常驚詫地回眸望了他一眼。懷裡抱著他剛剛脫下來的，沾著血的白衣。他慢慢地走近她，突然之間，滿心蒼涼。

&ldo;讓我就這麼待一會兒，就一會兒。&rdo;徘徊在腦子裡的，卻是昭昭的聲音。她閉上眼睛，一滴淚滑下來流進了鬢角里。現在，壞血都流光了，她終於潔淨如初。

&ldo;去接臻臻麼?&rdo;天楊問。

他點頭。他終於說：&ldo;下週，找一天，我們把班調一下，一起去吃晚飯，好不好?&rdo;片刻的靜默裡，他看著她眨了眨眼睛，有點尷尬地把目光移開，笑了笑。

&ldo;不用現在回答我，可以想想。&rdo;

【南音】

是我把他從那間辦公室裡拖出來的。他順從得就像宿醉未醒。

我們倆就這樣寂靜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不動，不說話，連對視也沒有。我偶爾會偷眼看看哥哥，從我們身邊經過的人也都在詫異地注視他。我知道，不僅僅因為他就這樣一身血跡地出現在明亮的陽光下，還因為，這些血痕讓一向溫和的他沽上了一種很奇怪的英氣。就像是某個遙遠年代裡，剛剛接受了刑囚的革命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我記得，直到陽光不再那麼刺眼。我想像平時那樣推推他，但是終究有些畏懼。我只是對他說：&ldo;你要不要去衛生間洗洗手?&rdo;

&ldo;我們回家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rdo;他對我笑了，那笑容就像是他遇到了什麼東西，值得他沉醉其中。他說：&ldo;好，我們回家吧。&rdo;

&ldo;你能開車麼?&rdo;我不安地看著他的眼睛，&ldo;要不然，我來開?&rdo;‐‐其實我還差最後的路考才能拿到駕照，但是我覺得，現在的情況，還是我來開比較安全。

他說：&ldo;不，用不著。&rdo;

我迫切地想要回家去。我希望我一進門就可以看見外婆依舊和雪碧坐在沙發上，雪碧耐心地教外婆辨認電視劇裡的好人、壞人、不好也不壞的人。我們的車終於駛出了醫院的地庫，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們的臉一如既往地漠然。他們都不知道昭昭死了。他們不知道，真好啊。

&ldo;南音?&rdo;他把車停在了路邊，但是沒有熄火。我惶恐地看著四周，不知這裡是否可以停車，但我很快就釋然了，此時此刻，還在乎交通規則做什麼?

&ldo;去對面的小賣部裡，幫我買包煙，好嗎?&rdo;他用沽滿血痕的手遞給我一張20元的鈔票。也對，抽支煙，也許能幫到他。

&ldo;好。要什麼牌子的?&rdo;我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愉快地問。我為什麼要勉強自己愉快呢，因為我們終於可以談論一點跟昭昭沒有關係的話題。比如香菸的品牌。

&ldo;都行。&rdo;他的口吻似乎恢復了一點安寧，&ldo;萬寶路吧，紅色的。&rdo;

我看著交通燈上的小人由紅色變成了綠色，我數著斑馬線走到了馬路對面，但是數完了我立刻就忘記究竟有幾條了，我走進那間小店鋪的時候故意放慢了和店主說話的速度，我對他發自肺腑地笑並且在他遞給我找回來的零錢的時候說聲&ldo;謝謝&rdo;，我把零錢一張一張，按照面額由大到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