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順逆難(第1/3 頁)
“都下去。”
無衣由行雲殿回來,摒退了御和殿內所有宮人。
這座宮殿自太祖時起,一直作為華英國國主的寢宮。
獨自一人站在偌大的殿內,不免思考當年太祖住在此地時如何度過。
這點令他不適。
他沒有孤單多久。
宮門口的腳步聲遠去後,房樑上落下一條人影。
“她的狀況如何。”
“腦內淤血因誕下公主,有擴大的跡象。”
葉士誠如實相告。
“你也治不好嗎?”
無衣眉頭緊蹙。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還有……多少日子?”
“長則三年,短則……數月。”
無衣搖晃了幾下,手扶床欄站穩。
“你並未告訴她實情?”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問。
“微臣……不敢。”
葉士誠甚至不敢告訴水夫人,皇上命他暗中前去。
不過她心細如髮,怎可能想不到?
“微臣斗膽詢問,陛下為何不親自前往凌華閣?”
這一次沉默的人換作了無衣。
他在介意誰,葉士誠當然明白。
“陛下聖明,應該清楚,向昭媛下毒的……”
“朕自有定奪。”
無衣在龍床坐下,打斷了葉士誠的話。
“她性格桀驁,不喜屈居任何人之下,然而性情光明磊落,不屑取巧伎倆。倘若……倘若一反常態,錯一定在朕。”
無衣記得李昭媛為宮女流下的眼淚,看得出發乎真心。
她曾是四處鋤強扶弱的善良女子。
……那片善心沒有改變。
“是朕把她逼成了這樣……”
“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
承元帝的哀傷,葉士誠無法認同。
“你想說什麼?”
承元帝抬起微微發紅的眼睛,注視他。
“人有所圖,必有所行。若言行不一,那所言是否真心所願,便值得懷疑。”
無衣輕笑一下。
“朕以為你打算說什麼。世事起伏,猶如月盈月缺。有幾人能做到始終如一?何必以此苛責他人。今日所行與當日所言不同,未必當日不是出自真心。”
人發下宏願時,怎能料到老天將如何戲弄自己?
別說肉體凡胎的俗人,就連神明一樣預測不到天地變幻。
“陛下此言,是為自己辯解嗎?”
葉士誠這句話說得失了分寸。
無衣沒有生氣——這個國家無視身份差異,輕慢他的人太多,他早已習慣。
“朕的心從未改變。”
“既然沒有改變,為何忌憚於另一名女子,不願去探望她?”
水夫人總是滿面笑容,可她的處境哪裡值得高興?
生下女兒後形同被打進冷宮。
其他人看在公主的份上待她表面恭敬,個個背後議論她的丈夫為了另一個女人焦頭爛額,乃至於無暇顧及她。
“她……與皇兄因緣未了。你不也清楚嗎?”
無衣吐出了最不想承認的話。
葉士誠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桌案上一張白紙。
這張紙被數度揉皺,又再度展開,用火斗仔細熨平整。
紙上清清楚楚寫著兩個字:夏篁。
那是水夫人親筆所書。
一旁的鎮紙下壓著數張白紙,上面填滿了臨摹的筆跡。
不論無衣怎麼模仿,總替不了原先那張,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