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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倚靠病床,看著母親憔悴的神情,心一滯一滯地難受。
謝微知道,以陳依玉的個性,除非自己切切實實養好身體,否則嘴上說再多都沒有用。
即便死了一回,許多記憶都慢慢變得模糊不清,謝微依舊記得,母親為了撫養她,每天活得有多艱辛困苦。她不想成為陳依玉的負擔,在身上的傷口大致癒合,不存在感染的風險後,她便強行出院了。
母女倆打車回到那棟熟悉的老樓,由於牆皮脫落了不少,樓體顯得有些斑駁,這棟樓除了一些老人以外,其他住戶大都是外地的租客,往來經過的面孔十分陌生。
謝微臉上的血痂還沒脫落,也不便戴口罩,有幾個拍球的小孩盯著她的臉,扯著嗓子叫喊:「這個醜八怪長得好像鬼啊!嚇死我了!」
聽到這話,謝微面上不帶一絲波瀾,反倒是陳依玉紅了眼眶,神情愁苦,低聲哽咽。
謝微擰了擰眉,冷冷瞪著叫得最歡的小男孩,眼神中透著不善,「你再說一遍!」
七八歲的孩子大都被家長寵得無法無天,說是含在嘴裡怕化了都不為過,哪裡見過這麼兇的人?當即嚇得臉都白了,腳下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男孩的奶奶就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裡,看到自己的孫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登時衝上前,指著謝微得臉罵罵咧咧:「怪不得燒毀容了,這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眼,特地教訓你呢!謝微啊,你以後要是再不改改性子,指不定還會遭什麼罪,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謝微並不是真正的高中生,自然不會被老太太倚老賣腦的德行唬住,她語氣淡漠地威脅:「養而不教,還不如不養,要是你家孫子再不懂事,我不介意幫你教育他。」
說完,謝微掃也不掃老太太黑如鍋底的臉色,拉著母親冰涼的手,逕自上樓。
陳依玉性情綿軟,一向與人為善,但某些厚顏無恥的人卻不會因為陳依玉性格好而和善待人,反而變本加厲找麻煩,上輩子謝微不願意和這種人計較,但她死過一回後便想通了,母親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讓她過得順心如意才是最重要的。
母女倆前後踏進家門,陳依玉剛掩上門板就開始不住嘆氣,低聲喃喃:「都是鄰裡鄰居的,現在鬧得那麼僵,總歸不太好,微微,下次你不要再跟她爭執了……」
謝微知道自己很難改變陳依玉的想法,有些觀念是經年累月養成的,朝夕之間根本無法撼動,與其做這種註定沒有結果的事,還不如想辦法弄些錢,也好改善她們的生活水平。
謝微沒吭聲,陳依玉也沒再多言,她是一位柔和的母親,這份柔和體現在方方面面,她將女兒送到房內歇息,而後便拿起抹布仔細清理客廳的灰塵。
陳依玉是城中村小學的老師,教語文和數學兩科,她現在是六年級的班主任,平時工作就不算輕鬆,這次謝微出院,她好不容易才請下一天假,明天還得繼續回學校上課。
上輩子經歷那麼多折磨,十六歲以前的人生對於謝微來說,就像夢境般虛無縹緲,她印象更深的則是在地下室內承受的折磨。
最開始她供血給葉娉時,葉家人對她的態度還算客氣,等到陳依玉出車禍身亡後,他們醜陋貪婪的嘴臉便徹底暴露出來,直接從門外將謝微鎖在地下室內。
人前,葉娉是艷光逼人、前途無量的舞蹈家;人後,她卻成了心狠手辣、貪得無厭的吸血鬼。
謝微將房門關好,轉身走到陽臺前,她房間裡放了一盆綠蘿,因她先前去舞團集訓,陳依玉又在準備班級的期中考試,大概有六七天沒澆水,綠蘿原本鮮嫩挺拔的葉片此刻有些打蔫兒,若是再繼續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會枯死。
謝微用食指輕輕撫摸柔軟的葉片,她閉上眼,儘量集中精力,想像著點點綠光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