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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戚洲想叫他,「不……不舉?」
樓梯的正前方是一整面窗戶,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打靶場,高年級的學生已經在學習用槍了,不時有開槍的聲音傳來。那剛剛的風聲是槍聲送來的麼?楊嶼不知道,忽然,一束光打在了戚洲的臉上,照進了那雙總是閃亮亮的眼睛裡。
是真的陽光,不是假的,基地的穹頂竟然在這時候開啟了。
在天氣適宜的時候,穹頂會稍稍開一條縫隙,給城市般大小的基地帶來一條光亮。同時帶進來的,還有外面的溫度。束狀的金色光線剛好打在他們的身上,連同他們腳下的金屬臺階好像都變熱了。也給戚洲臉上明媚又張揚的笑容加了熱。
楊嶼的手可以再用力一點的,只要再推一把,戚洲就能從臺階上滾下去了。
他會摔破頭,摔斷腿,摔斷胳膊,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可以斷掉。
就算不死,戚斯年也會傷心難過的。畢竟他那麼疼愛戚洲。
那樣自己就報復成功了,只要能看到戚斯年痛苦,就好受許多。憑什麼,憑什麼只有自己生活在仇恨和痛苦裡呢?不行,他要把別人也拉下來,要戚斯年陪著自己一起流眼淚。
穹頂的開口還在持續增大,亮光的面積也開始增大,可是卻照不進楊嶼陰暗的心裡。他這裡面已經充滿了殺戮,父母犧牲前還在和嚮導、基地通話,他們為基地做了那麼多,可是最後卻像垃圾一樣,被丟在了戰場上。
絕望的尖叫聲充斥在楊嶼的耳朵裡。
「組……組……」戚洲的聲音在光線裡,傳達到楊嶼的耳道深處。
戚洲覺得自己有進步了,而且進步非常大。透過糾正舌頭的位置,他還找到了新的嘴型,或許這個字才是楊嶼的名字。
「組,我只笨蛋……戚洲。」這句話說得還算清楚,戚洲往後昂著臉,臉上的牙印快要消掉。
手指尖熱了,楊嶼閉上眼睛,臉上的面板也被光照熱。在基地裡,很少能見到這麼多的陽光。
手收了回來,楊嶼睜開眼睛,算了,今天是一個好天氣,不殺戚洲。
明天再說。
明天,明天自己一定會動手的。
穹頂開啟了幾百米的寬度,伴隨著金屬零件的運轉聲。有時候聲音過大,聽得人耳非常不舒服,可這些聲音楊嶼已經很熟悉了,鋼鐵碰撞似乎成了日常裡最普通的一件事,太刺耳了就捂上耳朵。
現在就是,大家都在空場上等待指導員的到來,咔嚓咔嚓和滋啦滋啦的動靜就在他們的頭頂上,吵得楊嶼緊緊壓著耳朵。
可是隨著陽光的射入,地上多了很多影子。
是自然光照下的影子。
空場上都是低年級的學生,有些孩子非常小,剛剛入學,看起來也就5歲。他們捂著耳朵在金屬上奔跑,小小的軍靴踩出聲響來,簡直比任何時候都高興。他們都互相認識,楊嶼孤獨地站在角落裡,既不打算和別人說話,也不希望別人來找自己交談。
但哪怕他不吭聲,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不單單是嘴上的口罩,更因為戚洲在身邊。
戚洲變著方式地說話,自以為掌握了一門語言,可是始終沒有得到楊嶼的回應。不一會兒,有人過來了,都是戚洲平時的朋友。
「戚洲,你可算回來了。」一個高個子的男孩兒最先過來,比戚洲高一級,已經10歲,「我們還在想你呢。」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但是都比他小,更突顯他像個孩子王。
戚洲看到熟悉的夥伴,注意力才從楊嶼的身上轉移,拿出兜裡的小本子快速書寫:「你在說什麼啊?我學會說話了!」
在他書寫的過程當中,孩子王后面的一個男孩兒開始拽他的制服:「誒誒誒,他真的會給咱們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