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第1/2 頁)

雁娘忙背過身，聲音淒傷：&ldo;郎君，連枝花也不願為我攀折嗎？&rdo;

書生急道：&ldo;這裡的花並非無主之物，不如我另外買一枝來為你簪上。&rdo;

雁娘傷心道：&ldo;郎君許我生死之約，言猶在耳，卻連花也不肯為我折來。&rdo;

書生怔愣：&ldo;雁娘，不是我不願，實是主家不許。&rdo;

雁娘以手掩面泣道：&ldo;郎君休信她，這裡不過荒寺，她又是女子，怎會是寺主？&rdo;

書生聽了這話也是一呆，回過神，女子怎會是荒寺之主？轉身看牡丹花畔的提燈女子，青燈慘慘，紅花艷艷，如精似怪。書生嚥了口口水，舉目環顧四周，寶殿破敗，踏蓮倚座的彌勒佛眉彎目長，隱有笑意，面部金彩剝落留下點點淚般的痕跡，那點笑，便成了似喜還悲；四天王分列兩側，多聞失傘，增長無劍；殿外斷牆殘垣間笨鐘的晨鐘埋墜泥中，反被牡丹花叢掩蓋；那邊茂盛的枝葉間敗井露出半截井臺，井繩水桶卻不見腐朽，再細聽，隱有木魚聲聲。

書生白日起了層白毛汗，後退一步，將雁娘護在身後。

女子一笑，拖著調子道：&ldo;裴郎君誤會了，寺中香客雖少，卻非荒寺。我也確實不是寺主，不過寄居此處。&rdo;

書生聽答雖然心有疑慮，到底舒了一口氣

雁娘離他丈許，垂首抱著雙肩：&ldo;郎君休理她，專心為我摘花，簪我鬢邊，可好？&rdo;

書生為難，道：&ldo;雁娘，既不是荒寺，自有主持，不經允許折了花枝未免失禮。&rdo;

雁娘更傷心了：&ldo;不過取萬千牡丹其中一枝，阿郎為何推三阻四，只是不肯？&rdo;

書生追上一步，雁娘卻不理他，不管他如何發急，仍是背對著他。

&ldo;雁娘，不是我不肯，等我尋了主持問他討要一枝來可好？&rdo;

雁娘搖了搖頭，自顧自道：&ldo;阿郎可是要負我？&rdo;

書生大吃一驚，張口結舌道：&ldo;不過一枝花，雁……娘，何……何出此言？這……是從何說起？&rdo;

雁娘又退一步，如同失伴之雁，她道：&ldo;郎君總有推脫藉口，只是不肯應我，裴郎可是要做負心人？&rdo;她說罷奪路而去，身影轉瞬便消失在了高矮深淺的花叢中。

&ldo;雁娘！&rdo;書生目瞪口呆，稍怔便追了上去。

群芳吐蕊，枝葉蔓蔓，幾步一個死路，別說不見人，連路都尋不到一條，目之所及儘是漫天的牡丹，一朵一朵開得放肆，恣意奪人。

書生繞來繞去又繞回了原處，汗濕青衣，那個提燈女子也不見了影蹤，不由心生惶恐，拿衣袖輕拭了額汗，步入殿中，沖天王殿中諸佛一一告罪，又見殿中少了韋馱，半倒的香案擺在空空的底座前。

他跌跌撞撞離了天王殿，欲去大雄寶殿看個究竟，然而眼前牡丹花開猶艷，肆無忌憚地佔據了殿前空地，微風輕過，花葉搖曳，寶殿掩在花叢之後，掂腳透過層層枝葉才隱見一角飛簷，搔首踟躕片刻，咬牙分開花枝闢路要去殿中。

這一走更是不知己身何處，這些牡丹花無邊無際一般，步過一叢又有一株，如入花海怎也沒個盡頭，停步看手邊一朵碗口大小的二喬，紅搶白，白逼紅，雙色鬥豔，竟透著點猙獰。書生忙用手拂開花朵，惟恐沾染什麼。

這般沒頭蒼蠅轉了半晌，書生累出一身的臭汗，也不顧禮儀斯文，撩袍坐在地上，頹然欲淚，心想：今日莫非要命喪此地？這荒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