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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更是乾脆的斥了幾句活該,一面說著話,手上也已經將蘇磬音濃密的烏髮疏通,鬆鬆的編了兩條粗辮從肩後垂下來,這樣夜裡歇息時不會滾的太亂,也不至於咯著礙事。
剩下的洗漱瑣事,蘇磬音就沒叫旁人再幫忙,挽起袖子自個利索幹了,就催著白月石青趕緊著倒了水,就去早些歇息,至於侯府主子們講究的在叫丫鬟在腳踏小榻上的守夜規矩,蘇磬音更提都沒提過。
她平日起居又和齊茂行並不相通,屋子滿共就月白石青兩個陪嫁丫鬟。
便是不提她們自小一塊長大的情分,只說白月石青跟著她一道兒進了侯府,整日的又要收拾打掃、裁衣梳妝,還要幫著人情往來,理家算帳,已是夠忙了。
所謂守夜,也不過伺候夜裡方便喝茶的一點小事罷了,她年紀輕輕,又沒病沒殘的,何必為了這麼點講究,連累這唯二的下屬多熬個夜班,睡都睡不好?
因著這緣故,雖然侯府裡一直有下人借著這事偷偷嘲笑她小家子氣,丁點沒有侯府少奶奶該有的氣派,但是蘇磬音也是毫不在意,丁點不為所動。
白月石青早已知道自個主子的脾氣,這會兒便也習慣的放下撒花床帳,收拾了熱水帕子,又往瓷壺裡灌滿了滾熱的茶水,裝在床頭茶桶裡,瞧瞧處處妥當之後,就一道關了房門,去了圍廊後自個的屋裡睡下。
也正是因著這緣故,蘇磬音半夜裡被吵醒時,獨自一人在一片黑暗裡,一時間竟有點回不過神。
她是被隔壁楠木雕花槅裡頭的動靜生生吵醒的。
蘇磬音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雖然齊茂行起得早,但是這三個月來卻從來沒有影響到她,大多數情況下她都是一夜好眠,壓根不會注意到他洗漱離開的聲音。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隔壁傳過來的,並不是洗漱之類,而是那種沉重的木輪在地磚上來回滾動的骨碌碌聲響,格外的刺耳突兀。
齊茂行傷了腿,在屋裡用輪椅罷了,倒也是很尋常的事,蘇磬音原本是想自個忍忍便過去的,但是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等了半天,隔壁傳來的骨碌碌聲非但沒停,反而愈發的變本加厲起來,她甚至能清楚的聽到那輪椅一個飛快的衝刺,險險的停在楠木槅跟前,再差一點就要撞上來!
等著半晌都沒見消停,蘇磬音終於忍無可忍的坐起身,摸著黑披了一件褙子,趿著繡鞋一把拉開了東邊槅扇。
楠木隔扇外燈火通明,齊茂行穿戴齊整,帶了護腕,衣袖挽在肘部,正在屋子裡轉著輪椅,來來回回的左右移動。
蘇磬音站在原地瞧了一會,才疑惑道:「您這是……」
齊茂行不知道是不是還記著她昨天的話,沒聽到似的,頭也不抬,仍舊專心致志的控制輪椅試圖繞過木案。
倒是一旁的長夏,開口解釋道:「少爺昨日試了輪椅,今天便說趁著有力氣的時候多用用,早些習慣了,也省的去哪都不方便。」
哦,以前都是一大早起來,去院子裡練劍,現在腿廢了,就在屋子裡推輪椅鍛鍊胳膊?
蘇磬音這才明白緣故,她眼光掃過一眼窗外——
窗戶外頭還一點光亮都沒見呢!
她滿面痛苦的揉了揉額頭:「二爺,起這麼早,您不覺著困嗎?」
齊茂行好容易將輪椅轉了過來,毫不在意:「都已是卯時,若逢上朝會,宮裡都該響鞭了。」
他是當真沒覺得早,他從軍時自不必說,即便是回來京城,宮中卯時便上朝,便是殿下也是四更便起了,他護衛太子,總不能等著殿下出了門再上差。
這麼一算,寅時起便是最好,多年來,早習慣了。
蘇磬音聞言,卻簡直欲哭無淚。
她上前一步,聲音還帶著剛起來的嘶啞,低低的,乍一聽來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