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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晃了晃神才反應過來,說的是隔壁的老宅,後面靠近鴨蛋家的屋頂受不住大雪擠壓,椽子斷了,積雪垮塌下去又把主牆體給壓垮了……唯一慶幸的是裡頭沒住人。
所以,安然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堆腐朽的殘垣斷壁,無能為力。
「椽子全爛了,大梁也臭了,估計得換不少木頭。」周圍看熱鬧的人不少,只有姜德寶拿著半截椽子看。他老父親當年是給地主家蓋房子的,他也跟著學了一手好木活。
「哎喲,那可住不了咯,維修費用不老少呢。」隊長媳婦幸災樂禍地說,「咱們老何家的房子啊,不是什麼人都能住的。」
「是嗎?老何家的房子,人為什麼住不了,是因為它就只配養豬養狗嗎?」安然毫不客氣地回嗆,這兩口子真應了老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
「我什麼我,主席老人家說了,我們不但善於破壞一個舊世界,我們還將善於建設一個新世界,老宅的破損就是舊世界的毀滅,新世界還會遠嗎?光明還會遠嗎?」
「不遠。」圍觀群眾異口同聲。
老婆子訕訕的閉嘴,夾著尾巴走了。
你要陰陽怪氣,那我就只能用魔法打敗魔法。
姜德寶平時都挺怵這老女人的,等她走了才敢說話:「安會計你要不急著住的話就等等,等開春我給你全換上新木頭。」後山啥樣的木頭都有。
雖然,山上的木頭不用錢,可砍伐、修造和運輸都得費人力物力,而在農村最值錢的也就是勞動力。安然不能讓老實人吃虧:「謝謝德寶叔,等開春再說吧。」光修繕費用就夠蓋一棟新房子,賠本買賣她還沒做過。
正想著,忽然鴨蛋又喊起來:「鐵蛋鐵蛋,有人找你小姨!」自從安然當上會計,村裡小孩好像也不怎麼排擠鐵蛋了。當然,甭管別人排不排斥,反正他是不愛跟誰玩,哪怕下再大的雪,他也得出門野狗似的遊蕩一圈,巡視那些他撒尿號過的地方。
一男一女穿著厚厚的笨重的棉花衣服,鞋子是圈了層小羊皮的棉靴子,「安然妹子,你還真住這兒啊。」
正是有段時間沒見的沈秋霞兩口子,倆人臉蛋紅通通的,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給凍的,哈出來的白氣一會兒就沒了:「我還問我老舅海燕村是不是有個叫安然的,他說他們村會計就叫這名兒,你當會計咋也不說一聲?」
安然有點感動,她上輩子沒什麼交心的朋友,很少能體會到別人不求回報的掛念她的感覺,「你們怎麼來了,快進屋暖和暖和。」
兩口子也不客氣,先在院裡跺了跺腳,把靴子上的雪弄乾淨,這才提著幾個網兜進門。
堂屋裡,鐵蛋已經給小貓蛋穿好衣服,放在炕上坐著玩兒,看見陌生人也不怵,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
「秋霞姐你們人來就行了,幹啥提這麼多東西。」有罐頭花生瓜子兒,還有一罐麥乳精,一罐鈣奶餅乾,都是這年代的高檔人情往來品,這份禮太重了。
「害,我們今兒啊,是來感謝你的。」安然還沒明白,沈秋霞哈了哈手,正準備好好的香香小貓蛋,老沈忽然說:「當心些。」
沈秋霞臉一紅,透出幸福的光澤。
安然一愣,這才發現,沈秋霞的腰身好像有一點點粗,「莫非秋霞姐有了?」
兩口子害羞的笑起來,老沈眼角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結婚十幾年,可終於是懷上了,無論男女,那都是心頭肉,口中寶。
「多虧妹子告訴我們,我倆才吃了兩個月,第三個月就有了,已經去縣醫院查過,沒錯。」
小貓蛋是真沒出息呀,大人們說著話,她眼睛就滴溜滴溜盯著鈣奶餅乾看,那是她每天都能限量吃上幾塊的,奶裡一泡,松鬆軟軟,入口即化,奶香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