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第1/2 頁)
昨夜驟雨忽至,擊倒茶花,浸潤了泥土,殿中至今留存一陣芬芳。
她睜眼後放空片刻,決定先用早膳。
宮廷御膳以品種豐富、花式精巧、口味鮮美著名,天子體弱有諸多禁忌,御廚便花式制了糕點小菜,鮮湯常備。
飽滿濃鬱的湯汁從舌尖淌過,味蕾得到滿足,雲姜心情稍稍明朗。
直到七巧端來一碗同樣濃鬱的藥湯,她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面無表情。
昨夜就領略過了,這藥著實難喝。
七巧輕言細語地勸,「陛下,太醫說藥得飯後一刻鐘服用,一頓不能少。」
這具身體確實弱,雲姜才來幾天就知曉了,走路會喘,吹風會病,朝堂時常有人擔憂天子會突然駕崩。
她還活著的那十五年裡,從來沒這麼脆弱過。
「藥怎麼總這麼苦?」她問。
「……約莫是良藥苦口。」
「一群庸醫,告訴他們再這麼苦,朕就不喝了。」說著,雲姜一口悶了藥。
七巧因她這與以前不同的反應納悶了會兒,又莫名覺得陛下有些可愛。
因苦藥鬱鬱片刻,雲姜含了顆糖沖味,便見宮人手託長袍俯首,「陛下,快到進學的時辰,該更衣了。」
「……」雲姜兀得想起,天子年少,仍然處於進學的年紀,有四位量身打造的太傅不說,還有一干權貴子弟作為伴讀。
四位太傅中,以文相文太傅最為悍猛。
文相忠君愛國,是忠臣,亦是直臣。他絕不允許小皇帝不學無術,即便小皇帝臥病不起,只要能夠保持清醒意識,他就要到榻前教學。
常說的話是:可以因病不早朝,絕不可因病棄學。
原書中小皇帝能夠順從女主的意不去學習,也是因為數次倔強不去太學,故意與文相作對,生生把幾位太傅氣得病倒,這才得逞。
初來乍到,雲姜還是決定去太學看看。
她坐上御輦,途中掀簾往外一探。
宮廷中亭臺樓閣、雕樑畫棟,無不精美、輝煌,只因深秋之故少了蔥鬱,道旁滿是昨夜被急雨吹打下的梧桐葉,多出幾分蕭瑟,來往的宮人亦顯得匆忙起來。
一道在長廊中行走的青色身影映入雲姜眼簾,金冠束髮,身形修長,有二三侍衛相隨。
「那是誰?」雲姜問。
內侍總管來喜一望,「陛下,是長義王,那是御書房的方向,王爺應當是去批閱奏摺的。」
天子還未親政,且時常多病不早朝,奏摺一般由四位輔政大臣輪流批閱。
魏隱?雲姜多看了眼,是一位熟人。
她收回視線,閉目養神,腦海中回憶和劇情翻湧。
雍朝屬新朝。
前朝梁帝昏庸、整日求仙問道,搜刮民財去大肆修建道觀、煉製丹藥,謝長庭的父皇謝宗本為前朝異姓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攻入皇城,見老皇帝實在不堪,最後乾脆自己坐上了那個位置,成為雍朝開國之君。
謝宗成立新朝的那一年,正巧謝長庭出生,作為「長子」兼福星的他倍受謝宗寵愛。而後五年中,後宮再無人誕出皇子,謝宗便直接立了這個「皇長子」為太子,在舊疾發作即將駕崩前留下遺旨,給兒子指了四個靠譜的輔政大臣。
可惜謝宗根本沒想到,兒子不是真兒子,這些輔政大臣,也並不全都靠譜。
他死後不到十年,江山又被前朝給奪了回去。
御輦到了太學。
幾位太傅率眾學子守在門前,齊齊行禮。
雖說太學學子眾多,但並非人人都有資格稱天子伴讀,得此殊榮者,家世、才華無不出色,柳相之孫柳文新、魏隱族弟魏銘、陰氏子弟陰濤皆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