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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夫人怎麼了?&rdo;謝舜琿問道。
&ldo;不妨事。&rdo;她有些不好意思,&ldo;方才那個混帳發酒瘋去推蘭馨,我怕蘭馨跌倒就過去扶,結果連帶著他也推了我一把,我沒留神撞到花架上,剛才回房去看了,胳膊上撞出一大片瘀青來……&rdo;她剎那間住了口,臉上一熱,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使用一種親密無間的口吻,不然,謝舜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著她。
&ldo;我倒真的想起一個主意,只是太委屈你。&rdo;這句話衝口而出的時候,謝舜琿心裡一陣煩躁,他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就這樣說了出來。
&ldo;先生多慮了。不管先生想到的是什麼,都是為了我好的。我若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我枉為人了呢。&rdo;她真摯地看著他,那眼神令他心裡一陣酸楚‐‐人人都當他是個放浪形骸的人,讚許也好,貶損也罷,只是從沒有什麼人能像令秧一樣,給過他如此毋庸置疑的信任。
&ldo;不知夫人聽過沒有,洪武年間,忘記是什麼地方了,有過一個婦人‐‐跟夫人一樣也是孀居,矢志守節。可惜她被她們當地一個出了名的劣紳看上了,一日這婦人去井邊取水,劣紳等在那裡,走過來以言語輕薄她;見婦人不理,上來幫婦人拎水桶,這時候周圍已經有人觀看了,婦人自然羞憤,將這男子摸過的水桶拋進了井裡,轉身要回家,劣紳不死心,追上來握住婦人的手,此時有個砍柴的樵夫恰好路過,婦人掙脫了劣紳,問樵夫可否借她柴刀一用,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rdo;謝舜琿不忍心地停頓了片刻,繼續道,&ldo;在大庭廣眾之下,剁了自己被劣紳握過的手,將這隻手拋給男子,說這手和剛剛那隻桶一樣,都髒了,都不該留著。後來這婦人因為傷得太重,沒能救過來,倒是驚動了州府上報了朝廷,我記得還有禮部侍郎為她寫過詩稱頌她的氣節……&rdo;他知道令秧的臉漸漸發白,但還是繼續往下說。
&ldo;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rdo;令秧聲音突然乾澀起來,&ldo;這的確是個辦法。我將那混帳碰過的手臂砍了不要‐‐應該嚇唬得住這些人。&rdo;
&ldo;我正是這個意思。&rdo;謝舜琿頓首道,&ldo;在明處,夫人可以說是這個意思,被這姑爺碰過的手臂便髒了所以不要;其實,夫人把自己的氣節擺明瞭,也是為了讓傳閒話的眾人閉口不言。這勉強能算得上是聲東擊西。不過我倒勸夫人,行事之前,先寫封信給你們族裡的十一公,講清楚你的名節被流言玷汙,本想以死明志,只是當歸哥兒還小,若此刻丟下老爺唯一的血脈去了也有違操守,只能出此下策,以證清白。這封信我來替夫人起糙,夫人只需抄一遍就好。十一公在族中德高望眾,見了這信,又見夫人如此剛烈,定會出面替夫人做主的。&rdo;
&ldo;你只記得,別把那封信寫得太好了,否則便不像是我寫的呢。&rdo;令秧羞澀地一笑,手指輕輕地撫了撫自己發燙的臉,&ldo;想想也只能這樣了。謝先生的故事裡,那剁了手的婦人,驚動了朝廷,可是真的?&rdo;
&ldo;千真萬確。不然我從何處得知。&rdo;謝舜琿驚訝地看著,這女人的眼睛逐漸亮了,這讓他突然覺得羞愧,他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連一個自殘的主意,都能令她如獲至寶,於是他加了一句,&ldo;夫人放心,這件事情夫人只管去做,至於如何粉飾,如何傳出去,如何讓朝廷知道,都是謝某的事情。&rdo;
&ldo;好。&rdo;令秧用力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