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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秧也跟著笑了,她不清楚對於別人,承認自己的丫鬟比自己聰明,是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不過對她而言,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她只是盯著那瓶杜鵑道:&ldo;我記得謝先生好像說過,這種&l;映山紅&r;不好擺在屋裡的。&rdo;&ldo;那我這就去換。&rdo;連翹抱起花瓶往門口走。&ldo;算了,開得怪好的,等這瓶謝了,再換別的。&rdo;令秧又叫住了連翹,&ldo;我也不懂,謝先生跟蕙娘說,杜鵑擺在屋裡案几上沒有什麼不妥,只是除了映山紅。&rdo;&ldo;是有什麼不好的意思不成?犯了忌諱?&rdo;連翹平日裡最害怕的事,似乎就是犯了誰的忌諱。&ldo;那倒沒有‐‐只是說映山紅最該種在假山旁邊,若是用映山紅裝點屋子,就俗了。&rdo;&ldo;不是忌諱就好。&rdo;連翹笑道,&ldo;橫豎咱們府裡本來就沒有假山,這謝先生真是個怪人,夫人可見過這樣的客,住了幾天,倒指點起主人家怎麼裝飾屋子了呢。&rdo;&ldo;人家是咱們少爺的先生,有什麼指點不得的。&rdo;令秧嘆了口氣,&ldo;怎麼園裡放得,屋裡就放不得呢,我瞧著不俗啊,是我不懂吧,若是老爺在,能給我講講究竟怎麼就算是俗的。&rdo;她突然又覺得沒意思起來,垂下眼簾,撫了撫桌巾上的穗子,悄聲道,&ldo;明兒個記得跟管園子的婆子說一聲,往後就別往咱們屋裡送映山紅了,不用提俗不俗的話,就說我一個寡婦,房裡的花兒也不宜太鮮艷。&rdo;連翹連聲稱是:&ldo;還是夫人思慮得周全。&rdo;
其實,令秧不願意告訴別人屋裡擺映山紅太俗,並不是因為怕人背後笑她的狷介或者假充風雅,她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非常在意謝先生說過什麼。
近幾日,府裡的人倒是不常提三姑娘被鎖起來的事情,因為眾人的心思都在十幾天後,&ldo;立夏&rdo;那日唐氏宗族的祭祖上‐‐雖然既非正月,也非立春,可這次祭祖的排場委實了得,要搭起臺子連唱三日三夜的目連戲,演足全五本。做東的是十一公府上,十一公的兒子在京城點了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如此大事自然要告慰祖宗。令秧不曉得這個&ldo;都水清吏司主事&rdo;究竟主些什麼事,只是聽說,這個主事是正六品,換言之‐‐唐氏一門裡終於出了一個比她家老爺官職還高的人。族裡所有預備著考功名的男孩以及男人們都像是頃刻間有了底氣,各個滿面紅光,覺得康莊大道好像也並沒有多遙遠‐‐雖然女人們實在無法理解這個邏輯。蕙娘只是長嘆一聲,苦笑道:&ldo;該打點給十一公家的賀禮了,這筆開銷還不知道年下能否補上。&rdo;
人逢喜事,十一公不僅精神慡朗,品味也跟著挑剔起來,嫌棄自家養的班子不好,唐璞家的班子更是上不得檯面。然後打聽到,謝先生素來懂戲,且熟識徽州六縣的班子,便硬是把川少爺召去自家府裡吃了頓酒,拉著唐璞作陪,席間再三要川少爺幫忙給謝先生帶信兒,務必把最好的目連戲班子請來。這對謝舜琿來說倒真的易如反掌‐‐十年來,目連戲紅遍了徽州,大大小小的班子演來演去,都循著同一個本子,《新編目連救母勸善戲文》,這勸善戲文的作者鄭之珍,偏偏是謝舜琿的好友。十一公連聲說那就定要親自寫了帖子邀謝舜琿來休寧。川少爺聰明地加了一句,謝先生的朋友裡還有一位姓湯的先生,也是懂戲的,還在京城禮部任職。十一公果然喜出望外,說以後還拜託謝先生把他的朋友介紹給自家兒子認識,大家都在京城為官有個照應豈不更美,如此看來謝先生真是咱們唐氏一族的貴客。川少爺便順水推舟地跟十一公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