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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雪隨意揭開一封信,墨水的香氣和清秀的字跡被展開來。
梔先生:
展信萬安。
天氣轉冷,希望先生能多添衣物。
近來學業還應付得過來,母親也承蒙您照顧,病情大有好轉。我在圖書館,現在正是下午兩點,太陽有些曬。不知道先生你現在在做什麼,是否想我。
但我很想先生。
……
我與先生相識九年,日子倏忽而過,卻沒有一天不想見你。我知道先生或許是出於不願挾恩圖報的心願拒絕與我見面,但九年來,見您,系已成為我的執念。
我只盼先生能等我些,我雖現在還是個窮學生,但總有一天,會走到先生面前。屆時,望先生不要再拒絕我。
裴鈺
食物的香氣溢到鼻尖,花匠端了一盤曲奇請主人品嘗。傅知雪道謝,拿了一塊餅乾放嘴裡,碎屑稀稀落落掉在桌子和小羊毛地毯上。
傅知雪又拆開下一封信。
「先生要回信嗎?」花匠問。
他從信件裡抬頭:「什麼?」
花匠耐心說:「小鈺已寫了十一封信過來,按照往常的頻率,先生該回一封了。」
資助剛開始時,裴鈺只敢半年寫一封,信上是密密麻麻又公式化的感謝,附上半年的成績單和花銷記錄,言語謹慎。
後來,察覺到梔先生的寬容與好脾氣後,裴鈺便肆無忌憚地寫信過來,由半年一封,至一月一封,到現在的一週兩封。語氣也有開始的審慎尊敬到現在掩飾不住的渴慕,儼然卑微求愛的少年。
「不,」傅知雪回答,「他最近惹我生氣,我想不出什麼好話給他。」
花匠猶豫一會,還是說:「小鈺會很傷心的,那天他找過來了,看起來很想見您一面。」
「什麼!」傅知雪站起來,不小心撞翻了一碟曲奇:「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
「據他說是根據矢車菊的香氣找來的,走了很長時間的路,腳底都是水泡。我請他進來歇腳,沒有你的允許,他不敢進來。」花匠笑了下,「是個很禮貌的孩子。」
傅知雪名下的這份秘密房產,由於漫山遍野的矢車菊,在江城已成為一處小眾景點,網上有些名氣。在他給裴鈺的回信中,偶爾會夾雜矢車菊的花瓣或嫩黃色花蕊,是以,他能找來,似乎也沒什麼奇怪。
但即使如此,是要走訪多少花田,才能找來這個遠在郊區的矢車菊花園?
傅知雪只是沒想到,他能為梔雪做到如此地步。
花匠顯然是動了惻隱之心,小心翼翼問:「所以,先生您要回信嗎?」
傅知雪坐回去,抬起額頭,讓花匠觀察他額角上的傷疤。
一個崎嶇閃電般的淡紅傷疤。
花匠:「……恕我直言,您是在s哈利波特嗎?」
「……」傅知雪道,「這是我大三的時候被人磕傷的。」
花匠憤怒:「太不是人了!您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人這麼惡毒地對待您?!」
傅知雪轉向那一桌信件,眼神意味不明:「你絕對想不到的人。」
裴鈺進院後,他曾以傅知雪的身份探望。
那天裴鈺的眼神實在太過駭人,和著血與熱,隔著人流,永恆地將傅知雪牢牢釘在原地,視線有如毒蛇纏住了獵物。
傅知雪覺得他很需要道個歉。雖然道歉是無用的馬後炮,但他願意盡力補償。捧了大束香水百合,到了裴鈺的病房。
然後被對方磕了個頭破血流。
裴鈺的手骨肉均亭,是很適合彈鋼琴的手,這樣的手扼住他的脖頸,一下一下地往鋒利的桌角上那磕,力道大得嚇人。
傅知雪掙紮起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