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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越說越沒譜,聽的音音心驚膽戰。
「方玉。」
上首清淡的一聲喝,讓這漢子陡然住了口,下意識便單膝跪地行了軍禮,應道:「屬下聽令。」
江陳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語調清淡,卻似有千鈞重:「方玉,你們北地將領守得的是邊疆、是百姓,我不在,你們便不守了?」
屋子裡有一瞬的靜默,那喚作方玉的漢子微垂下了頭:「可是大人,北絨如今修養了幾年,已是兵強馬壯,如今又蠢蠢欲動,你若是不在」
音音垂了眼睫,不欲再聽,輕移了步子,要回正屋,卻聽裡面一聲凌厲粗啞的喝:「誰?誰在那裡?給老子出來。」
出聲的是廂房中的方玉,都是戰場上拼殺下來的,自然耳聰目明,院中這微小的動靜,也逃不過幾人的耳朵。他們幾個擅自來了蜀地,自是要避開朝廷耳目,更何況方才還講了那樣大逆不道的話,哪裡敢讓旁人聽了去,是以聽見聲響,便瞬間起了殺意。
音音被這話語裡的森冷殺意駭的一頓,一顆心微微提了起來,卻聽江陳清冽的聲音,在說:「無妨,吾妻。」
她這一聲吾妻,讓音音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轉身從廊下拐回了主屋。
內室裡點了盞昏黃的蓮花座燈,照的細紗帷幔影影綽綽。江陳今日抱來的那罐金葉子還擱在桌案上,在地上投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音音指尖掃過罐子邊緣,下意識便伸手抱在了懷中。她抱著這罐沉甸甸的金葉子,坐在床上,看透過錦綃窗,灑進來的些許月華。
她一直都知道,江陳不屬於這榆葉鎮,他遲早會離開,可也沒料到,會這樣快。她曉得大周的萬裡山河依舊在他心中,如今北疆局勢又起風雲,他怕是再待不住。
怪不得今日將銀錢同地契都給了他,原是已作好了離去的準備。
她纖長的睫毛垂下來,掩住了眸中的光,身子微微動了下,罐子裡的金葉子便隨之叮咚作響。小姑娘伸手拿出一片,放在眼前看了看,忽而搖頭輕笑,他走便走吧,不是早做好了離散的準備嗎,有何可多想的。
她將那罐子放回了案桌上,抬手放下了帷幔。
第二日一早,音音掀開帷幔,瞧見床邊空蕩蕩的,並無那人的床鋪,不由微微愣怔了一瞬,他昨夜未歸?她抬頭,便見了桌案上留下的一封信箋。
張揚凌厲的筆跡,力透紙背,一字一句囑咐:不可光腳下床、生冷之物勿要再碰、灶房裡的細柴王六會每日來添、銀絲炭足夠她燒到春末
一件件一樁樁,倒是替她事無巨細都打點好了。
音音扯了唇角笑,笑這人實在是個雷厲風行的,說走便連夜走了,連聲告別也無。
只笑著笑著,忽而將手中那信箋一揚,扔在了地上。走便走了,何必又寫這樣一封信,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關切,無端讓人心煩。
第73章 你真是會挑時候啊!
「沈姑娘,今兒個我們要早早收攤了,你不走?」周嬸子從麵攤後探出頭,一壁手腳利落的收拾攤子,一壁問了句。
音音「噯」了聲,將紙筆收拾好,笑道:「嬸子,這便走了。」
進了四月,一天比一天暖和,音音已換上了單層的鵝黃裙裳,在這春日的薄風中飄飄蕩蕩,更顯腰肢纖細,弱不禁風。
周嬸子瞧著鮮嫩的小姑娘,嘖嘖羨慕:「這日子也是快,眨眼便四月二十三了,你們小婦人,穿上薄衫也真真兒嬌嫩。」
「今兒個四月二十三?」音音頓住,抬眼問了句。
四月二十三啊,似乎是她的生辰。只如今四下無親,一個人的生辰,便也無甚特殊。
周嬸子應了一聲,同自家男人收了攤走遠了。
過了春分,白日一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