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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庸微笑。
周祈順嘴問起謝庸他練武的事:「謝少卿是跟學裡騎射先生學的劍法?」
謝庸點頭,「縣令郭翁是個重文教的,故而汧陽雖不是什麼富庶之地,縣學卻頗像樣兒。禮樂射御書數皆有人教,教騎射的先生也教劍法,但我的劍卻主要是跟教詩文的先生學的。」
「先生愛詩愛酒愛劍,喜於月下舞劍。」
這位縣學的楊先生,據說是前朝皇族之後,做得好詩文,為人灑脫不羈,早年的時候也做過官,後來不知道為何罷了職,遊歷到關內道,便停了下來,隱居於此。這位先生頗看重謝庸,不只指點他詩書文章,還教他劍法。
雖只一句話,周祈也能想像得出這位先生的風姿,笑道:「難怪你的劍法一股子文人雅緻氣。」
謝庸接著道:「後來去書院讀書時,有位師兄好劍,也得他指點過。」
周祈這好為人師、又喜與人切磋的毛病又犯了,笑得似只大尾巴狼:「我夜觀星象,今晚是個適宜以武會友的日子……謝少卿與某切磋一二如何?」
謝庸看著她,略沉吟,抿抿嘴,「嗯。」
然後又補一句:「請周將軍賜教。」
周祈折了兩段杏花枝,然後從牆上跳下來。
兩人各執一段樹枝,周祈擺個起手式,笑道:「請。」
謝庸微笑:「請。」
周祈先出招,用花枝掃謝庸腰腹,謝庸錯步避開,轉身用花枝刺周祈右肩。
周祈略側肩膀避過,第二式轉攻謝庸脖頸。謝庸歪頭,用手裡的花枝格一下,兩個枝子一觸即離。周祈改刺為劈,斜著劈下來,是一式從刀法中化出的劍法。謝庸再避過,刺周祈左肩……
周祈的劍法與她的刀法一脈相承,都是大開大合的路子,略顯霸道,又帶著長期與人打鬥,刀頭舔血中練出的詭變,即便用樹枝子,即便出招不快,又未用力,還是帶著些隱隱的兇悍氣。
謝庸的劍法則君子得多,不刺人要命處,不攻下三路,給人留下餘地。
周祈發現他只攻自己胳膊、雙肩和腰部,連前胸都避開,不由得一笑,這般君子,小時候若與街上孩子打架,肯定時常被打哭。
想到哭咧咧、癟著小嘴的謝少卿,周祈心下癢癢,可惜不得一見,不然捏一捏他的腮,胡嚕兩下子腦袋上的亂毛,「走,我去給你報仇!」嘿!嘿!
卻全然忘了謝庸比她還要大四五歲,謝少卿能街頭打架的時候,她比桌案高不了多少。
周祈心思越發歪起來,突然出招加快,用花枝刺謝庸胸口,謝庸仰身避過。
周祈一式連一式越發緊地攻其胸腹,如大多數對手一樣,謝庸一邊閃避,一邊用「劍」來格擋。周祈又是極凌厲的一「劍」攻其左胸,謝庸側身,正待來格,那「劍」卻中途變招,順著謝庸手裡的花枝向上,前刺,然後便抵在了謝庸的脖頸處——
在西北諸道頗有些名氣的大盜「飛猿」陸十三郎,前年冬天來京裡接連作案七起,便是被這一式拿下的,周祈還用劍尖在他下巴底下留了個印子。
謝少卿自然是不能留印子的。
周祈輕抬花枝子,謝庸抬頭看她,周祈眯眼,輕佻一笑。
謝庸抿著嘴,拂開挑著自己下巴的樹枝。
周祈越發笑起來。
謝庸沒繃一會兒,到底也笑了,卻還是輕聲斥責:「女郎家,總做這副街頭無賴的樣子。」
「今天不是無賴,今天是惡少。」周祈糾正道。
謝庸:「……」
周祈想像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幾個狗腿惡僕,正打馬街頭,突然看見出來遊春或者買書的年輕士子謝少卿。自己見他風姿好,就這麼用劍鞘挑起他的臉,哎呦,好一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