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第1/2 頁)
此言一出,袁太后的臉色更加暗沉,嫌怨地狠剜了一眼楚璇,最終這凌厲的目光落在了蕭逸臉上。
蕭逸坦然受之,依舊一副風清水靜的模樣。
楚璇微微愣怔,低著頭,烏黑晶瑩的眼珠滴溜溜轉,領會了蕭逸的意思,輕輕抬眼看向他,見他嘴角似有若無地挑起一個弧度,給了她一抹淡之又淡、暗含了幾許安撫意味的笑意。
袁太后似是有所察覺,猛地轉過身看向蕭逸,蕭逸迅疾地凜正了神色,那抹笑意便像雨後初霽的輕煙薄霧,輕杳杳的隨風而散。
楚璇咬住了下唇,萬般心緒湧動,慢慢地退出了寢殿。
袁太后一直盯著楚璇的背影,驀得,回過頭來,頗為嚴肅地沖蕭逸說:「楚璇留不得。」
她見蕭逸沉默不語,倒收起了先前的急躁,耐著性子給他一點點地分析:「楚晏的案子朝堂上還沒有公斷,可他身為大理寺卿,公然袒護蕭鳶圈佔民田已是不爭的事實,蕭鳶可是梁王最得力的兒子,手中握有宛州、洛州十萬兵權,他圈佔民田是為了什麼還用說嗎?人家已經合起夥來明著開始算計你了,你要是再繼續兒女情長,繼續心軟,只怕用不了多久這皇位就不是你的了。」
蕭逸安靜聽著,劍眉微凜,肅然看向太后:「那依母后,該如何呢?」
袁太后道:「殺了楚晏,把楚璇逐出宮,哀家早就看出來了,當初梁王把這小狐狸精送給你就沒安好心。」
蕭逸點了點頭,一臉的深覺有理。
袁太后大喜:「你決定了?」
蕭逸愣了愣,茫然道:「朕決定什麼了?」
袁太后急得直捶榻:「殺楚晏,逐楚璇啊!」
蕭逸依舊茫然:「朕何時這樣說過?」
袁太后:「……那你剛才點什麼頭?」
蕭逸道:「朕點頭,是因為覺得母后說得有理啊。」
袁太后已在暴怒邊緣,拼命剋制著怒火,咬牙切齒道:「你既然覺得哀家說得有理,為什麼不照做?」
蕭逸淺淺一笑,俊秀的容顏如鋪了層晶亮神采,幾分戲謔,又有幾分寧肅:「母后,殺一個楚晏有什麼用?他只是梁王的女婿,是給人當靶子當盾的,殺了他撼動不了梁王分毫。還有璇兒,沒有她梁王還會送別的女人進宮,就算朕咬住了牙不要,可朕總得娶妻生子,到時候選進來的女人,就算明面兒上身家清白,可誰又能保證暗地裡梁王伸不上手?」
寥寥數語,倒把袁太后問住了。
她看著蕭逸那張年輕的臉,一時語噎。
蕭逸坐直了身子,溫聲道:「母后放心,前朝、後宮都在朕的掌握之中,朕會妥善處置的。」
話既至此,袁太后也沒有話可說了。
她氣勢洶洶而來,從皇帝那裡碰了一頭軟釘子,出宣室殿時猶憤懣難消,見高顯仁端著拂塵在廊簷下,命人把他揪了過來。
「哀家問你,陛下是怎麼受的傷?」
高顯仁跪著,眼珠轉了轉,恭順道:「陛下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
袁太后當即揚了巴掌要朝高顯仁的腦門拍下去,被身後宮女慌忙攔住。
那是祈康殿的掌事宮女翠蘊,亦是袁太后的心腹,她一壁緊抱住袁太后的胳膊,一壁低聲道:「太后三思。」
袁太后那裹在綾羅闊袖下的手臂不住顫抖,好半天,才攥緊了拳,慢慢收回來,恨恨地瞪了一眼高顯仁,揚長而去。
高顯仁恭恭敬敬地跪迎,到鳳輦走遠了,才在御前內侍的攙扶下起來。他抹了把額間虛汗,心道:太后只知陛下受了傷便是這副模樣,若是知道了事情全貌,只怕是要氣暈過去了。
陛下頭上的只是皮肉之傷,最關鍵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那碟摻了劇毒的榛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