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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腸一般的細窄田埂,許惟走得飛快。兩旁是收割過的稻田,一茬茬枯黃的矮樁,她穿那雙淺口鞋,雜草從腳腕刮過,留下零星的泥土。
鍾恆一直看著。
許惟回頭喊,「你快點。」她幾乎小跑起來,裙角飛得像麥浪。
鍾恆搞不明白,「你跑什麼,魚也不等你。」
長腿幾步一跨,三下兩下跟上她。
水塘在林子旁邊,塘邊半圈是樹,另外半圈是大片大片的野生茭白草。
這是個無人打理的荒水域,塘裡除了漫天生長的水草,還有其他豐富的。有荷花荷葉,水面飄著野生的腰菱菜。
許惟站在塘邊使勁看,沒看出什麼,又蹲下去,撥開水草,往底下看。
鍾恆在一旁直樂:「魚呢,在哪兒。」
許惟繼續拉著水草,拿樹枝拂出一大片清澈水面,一隻綠綠的大青蛙猛地跳過去。
許惟嚇一跳,往後縮了縮。
鍾恆樂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許惟扭頭白他一眼:「待會兒午飯你別吃魚。」
她起身撿了根結實的長樹枝,脫掉鞋,提著裙子趟進水塘。
「喂!」鍾恆不笑了,噌的爬起來,伸手拉她,「趕緊上來。」
「這水根本不深,底下都是草。」許惟用樹枝戳給他看。
鍾恆無語,「行了,別想著魚了,我帶你弄點好菜。」他不跟她商量,鞋一脫,下去把人抱上來,「跟我來。」
「去哪。」
「不會賣了你。」
鍾恆捏著她手。
兩人拎著鞋,赤腳繞到水塘的另一邊。
岸邊有個陳年舊草垛,旁邊攀著一叢忍冬花,白白黃黃,飄著淡香。
許惟看著水裡綠油油的大草,「這個能吃?」
鍾恆說:「把鞋穿上。」
鍾恆先下去,從大草中踩出一條路,回頭喊:「過來。」
許惟穿好鞋走上去。
鍾恆說:「你看著。」
他選了棵茭白草,蹲下來撥開幾層草葉,把裡頭白嫩的心兒扯下來,遞給許惟:「這個總見過吧。」
許惟驚奇:「茭筍?」
鍾恆笑一聲,「還不算笨。」
「茭筍是這樣長出來的?」
「不然呢。」他已經蹲下剝第二棵,「你嘗嘗。」
許惟咬了一口,很脆很甜。
野生的都很小,幾口就吃完。
她跟在鍾恆後頭,學著他剝掉草葉。
鍾恆瞥她一眼,說:「選嫩的,老的難吃。」
「哦。」
許惟成功地剝好第一根。
鍾恆往前走,提醒她,「這裡有水,別摔下去。」
「嗯。」
許惟全程聽話,一路跟著他在茭草叢中穿過去,專選嫩白的茭筍採剝,半個小時兩人採了一大捆。
太陽又冒出頭。
到了盡頭,兩人坐在茭草上休息,一人吃一根茭筍。
前邊是開闊的水面,鍾恆隨手扯了片大荷葉蓋在許惟頭上。
再遠點兒,荷花立在水面上,被太陽照著。
許惟脫下鞋放到一邊,腳伸到水裡。
鍾恆問:「不涼?」
「還好,溫的。」
許惟扭過頭,咬了口茭筍,看見太陽照在他頭上,汗珠都閃光。
「你不戴片荷葉?」
鍾恆說:「懶得帶。」
「為什麼?」
「不夠帥。」
「……」
許惟說:「幼稚。」
鍾恆睨著她,眼裡盪著笑。那片綠荷葉在她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