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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身後許憫月又道:「哎呀,憫月竟是忘了,蘇大人可是個愛女如命的。若蘇大人趁著聖旨未下,自裁於府中,那這罪名便不算作實,又解了陛下的憂愁,或許宮中的賢妃還有一絲活路。娘娘你猜,這場大火,是不是蘇大人自己放的?」
媚生倉皇爬起來,要往宮外沖,又聽身後許憫月提高語調喊:「晚了,賢妃娘娘,你爹爹姨娘還有家弟,怕是早被這把火燒成灰了」
媚生再聽不見她惡毒的言語,只拼勁了力氣往宮門跑,冷不防被扯住手腕往後拉去,撞在一個堅硬胸膛上,抬頭便看見了李珏焦灼的臉。
他有些不尋常的蒼白,道:「蘇媚生,你聽我說」
媚生扯住他的領口,冷笑道:「好啊,你說,你說我的家人可都安好?」
李珏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只微微轉開了目光。
媚生心下瞭然,放開他的衣袖,依然要往那火光的方向跑,卻被李珏攥住了不撒手。
他將人緊緊抱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輕呢喃了句:「媚生,媚生,你先睡一覺,給我些時日。」
說完手一伸,又輕輕擊了下她的後頸。
「珏哥哥,你」許憫月瞧著李珏微微顫慄的手指,忽而一陣慌亂。
他面上的神情,混著擔憂與焦灼,還有還有未知的懼怕與慌亂,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便是皇家奪嫡九死一生,也未曾見他慌亂過,此刻,他竟為了蘇媚生,一個替身,這樣不知所措?
她心裡生出巨大的恐慌,試探著又喊了聲:「珏哥哥。」
李珏抬起頭,眼尾有些紅,瞧住她,沒了往日的溫和,冷邦邦丟下一句:「憫月,你不該來!」
說完抱起人,頭也不回進了景仁宮。
許憫月倉皇后退了幾步,扶著貼身侍女的手,堪堪站住,轉頭對侍女道:「他怕了,他竟會怕,他怕蘇媚生再不肯看他!」
她說完,默了好一會,才低低笑道:「怕又怎麼樣,總歸走到了這一步!」
「你能不能有點閨秀樣,啊?」蘇大人沉著臉,將正□□回來的媚生逮了個正著,舉著手裡的戒尺恨鐵不成鋼。
他舉了三次,終於高高抬起,又輕輕落下,打在了那隻嬌嫩的小手上。
「爹爹,疼!」媚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鼻涕眼淚一大把,好不委屈。
「老爺,使不得!」她二孃風風火火闖進來,一下子將人護在了懷裡。
「是啊,老爺使不得,阿生一個姑娘家,哪能說打就打啊!」三姨娘心疼的直哭,跪在了蘇大人面前。
「不要打姐姐,姐姐不哭,不哭。」小阿培急的哭鼻子,拿了手帕替媚生擦眼淚。
「你們都起來,都是你們慣壞了」蘇大人話還沒說完,看見堂上跪著的姑娘哭的好不悽慘,立馬扔了戒尺,去看小姑娘的手,道:「乖乖,這爹爹也沒下重手啊,可是疼了?」
「罷了,爹爹帶了宮裡的龍鬚酥來,別哭了別哭了,乖乖」
「爹爹!」媚生呢喃一聲,意識漸漸回籠,腦海里一會是夢境裡的親人環伺,一會是那沖天的火光。
她並不睜眼,眼角的淚連成線,濕透了錦枕。
原來這人世間的死別,竟是這樣的滋味,像是一顆心被緊緊攥住了,讓人喘不過氣。
恍惚間覺出被人抱在了懷中,男子啞著聲問:「蘇媚生,可是醒了?」
她沒說話,不想睜眼看這張虛偽的麵皮,明明他說的是「放心」。
這兩個字曾在她心裡盤橫了許久,帶著篤定的安全感,現在想來只覺諷刺。
李珏拿了玉盞,輕輕湊近她的唇,道:「喝了這參湯。」
媚生還是不睜眼,頭一偏,移開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