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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大巫師說的讓他隱忍,其實是錯的‐‐為了他的族人,他就更不能卑躬屈膝,他是要代表伽曦大神的男人,如果連他都變成了一個只會搖尾乞憐點頭哈腰的人,族人又該怎麼辦呢?
這是個太悲痛的年代,繁華已經見了頹勢,而英雄們羽翼未豐,只能看著狗熊大行其道,不甘和悲憤過早地壓抑在了孩子們的心裡,讓他們在這樣的力量中長大,等著把對整個世界的憤怒傾斜出來,變成摧枯拉朽的力量。
景七漸漸地也笑不出了,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心裡有了那麼一點局外人的無力感,他一開始覺得南疆的巫童有些可惡,才這麼一點兒年紀,就這樣睚眥必報,沒有半點容人之量,可是這會兒他看著那跪在正中央一言不發的烏溪,才覺得那孩子的眼睛其實只是太黑了,不是邪,是太倔強。
冷冷地盯著人看的樣子,就像是一隻受了傷動彈不得的小野獸,色厲內荏地驕傲著。
大皇子赫連釗用力在地上磕了個頭:&ldo;父皇,此乃亂國之象,不殺此人,恐寒了滿朝臣工之心!&rdo;
二皇子赫連琪卻輕笑一聲:&ldo;大皇兄這話說得可真是誅心,南疆乃蠻荊之地不知禮法,他又不過是個一把都捏不起來小娃娃,依你的意思,要是不逼著父皇殺了這小小孩童,便是父皇不顧江山社稷,自毀長城,要寒了滿朝文武的心?不知……各位大人,誰的心被寒了?&rdo;
他的目光往旁邊一專,赫連琪長相酷似其母莊妃,眼梢挑得很高,流轉間憑空多出幾分陰柔氣,可是帶著似笑非笑的神色往旁邊一轉,就不是陰柔氣了,是陰陽怪氣。
有眼力見兒的,立刻知道下面的話,該是人家鳳子龍孫金枝玉葉地自家掐,不夠身份的,得儘早閉嘴。
連剛才還沒法活了的趙明跡趙大人,也熄了聲音不再找死。
赫連釗怒道:&ldo;你這是什麼意思?&rdo;
赫連琪皮笑肉不笑:&ldo;就事論事而已,大皇兄別多見怪,弟弟我不會說話,要冒犯了你,可多多見諒。&rdo;
這一朝天子一朝臣,赫連翊終於看得夠了,出聲道:&ldo;父皇,兒臣……兒臣突覺身體有些不適……&rdo;
赫連沛看了看這小兒子,發現他果然臉色極其蒼白,連嘴唇上的血色都好似褪盡了一樣,還微微有些發抖,便說道:&ldo;咦?這是怎麼的?來人,把太子扶下去,宣太醫來。&rdo;
喜公公忙打了個揖,親自將赫連翊攙扶下去,景七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得這少年背影,竟微微有些佝僂起來。
只見赫連沛不耐煩地擺擺手:&ldo;行啦,吵什麼?像什麼樣子?!都給朕起來!&rdo;他瞥了一眼依然跪在那裡的烏溪,略放柔了聲音道,&ldo;巫童,你也起來。&rdo;
赫連沛的目光有些陰沉地在兩個成年的兒子身上掃了一圈:&ldo;聖人曾言&l;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r;,他不過區區懵懂孩童,又未曾教化,仁人應以德傳之,以禮受之,焉能說殺便殺?若殺此人,此事傳揚出去,豈不教天下人笑我大慶君臣毫無度量、濫殺暴政?&rdo;
景七翻了個白眼,心說是聽君一席話,便真可自掛東南枝了。
赫連沛一臉親切地對烏溪問道:&ldo;你幾歲了,在南疆可曾讀過書?&rdo;
烏溪一愣:&ldo;我……十一,大巫師就是我的老師,只是沒有讀過你們中原的書。&rdo;
赫連沛搖搖頭,十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