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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古朗汗在上。」
就在此時土謝圖汗突然出列走到了康熙御座下,恭敬地拜倒在地。
康熙睇了他一眼,然後緩緩露出一個極為和善的笑容來:「愛卿快請起,酒宴之上無須多禮,有話但說無妨。」
土謝圖汗也喝了些酒,這會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聞言撲倒在地痛哭懺悔,直言自己之前的做法有負皇恩,而康熙不予追究的寬容,讓他更是深感無地自容,只能獻上喀爾喀此後三年一半的稅負潦作彌補。
康熙聞言輕笑,看來今天這攻心之戰效果甚好,這土謝圖已經感到危機了。他同樣滿懷欣慰地點頭應允下來,並且聲情並茂地讚揚了喀爾喀的忠心。
土謝圖汗再次叩首,沈嬈看著眼前這一幕無端覺得有些熟悉,她瞟了一眼太后身邊的恩綽,果然就聽土謝圖汗繼續道:「說來慚愧,臣雖身為喀爾喀部的首領,但家財、奴隸都已在此前的戰爭中損失殆盡,如今已是身無長物,只能把微臣最心愛的小女兒獻給大汗,還望大汗您不要嫌棄。」
沈嬈撇撇嘴,原來都是這個套路,她才不信這個土謝圖汗是因為家財散盡,才送女兒給康熙的呢,就看他脖子上那顆三眼天珠和手腕上快趕上雞蛋大小的蜜蠟就知道,他的私財豐厚著呢。
不過是想送女兒進宮,結姻親之好罷了,要不是正趕上收歸的當口,就憑他們喀爾喀的勢力,女兒就算嫁給宗親,能配個貝勒都算是燒高香了,還不如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把女兒一舉塞給康熙,讓他們在京裡還能有個照應。
土謝圖汗說完就朝身後招招手,黑暗中走出一個頭戴巨大牛角飾物,身穿綢緞斜襟坎肩的姑娘來。
這位……格格?沈嬈又看了她一眼,繁複誇張的頭飾淹沒了她的面孔,但透過珠寶的間隙還是能看到這姑娘臉上黝黑皴裂的面板和當真跟美麗沾不到一點邊的五官來。
她本就生得有些壯碩,比肩膀還要寬大的牛角頭飾,更是極大地加深了整個人的粗礦感,沈嬈偷偷瞄了康熙一眼,只見他俊美英挺的五官,在跳動的篝火下顯得格外深邃迷人,這倆人要是真在一處,還真說不好,是把誰獻給誰了。
康熙本來沒做他想,本就是聯姻,身份的象徵意義遠大於女子本身。只是他與沈嬈相伴多時,對彼此瞭解甚深,這會只一個眼神就能把她心中所想猜的七七八八了。
不禁失笑,若不是顧忌著眾目睽睽之下,一定要把她拉過來問個清楚,再狠狠「教訓」一頓才好。
沈嬈當初在看見恩綽的時候,雖然不想承認,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的,這兒卻真的沒其他想法了,就覺得這皇上當得也怪不容易的,正天馬行空地偷偷吐槽,卻聽康熙開口道:「土謝圖汗的心意朕領了,但這事兒還得問皇貴妃的意思。」
沈嬈突然被點名,嚇了一跳,見眾人都朝自己看過來頓時傻眼,她有些埋怨地看向罪魁禍首,好端端的推到我這兒來做什麼?
然而這話落在在場眾人耳裡,卻不由發出陣陣吸氣之聲,這時候就是尋常百姓家裡的正妻霸著男人不許納妾都是要被指指點點的,更何況皇家。
本就是約定俗成甚至理所應當的聯姻之事,皇上居然還要先經過皇貴妃的同意,這可不光嚇到了這些初次會面的蒙古王公,就連京中官員也多是瞠目結舌。費揚古都嚥了咽口水,又想起自己那侄女說過的話來,原來皇上他當真……
可康熙卻一臉平靜,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同沈嬈說話時溫柔又隨意,和兩人在乾清宮私下相處時無異:「不是之前就答應你了麼?不記得了?」
沈嬈當然知道他指的是恩綽的事兒,但私下說,和在這盟會晚宴上問能一樣嗎!
沈嬈張了張嘴,卻也不能當眾駁了他,康熙見她難得露出這樣小孩子般無措的憨態,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