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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他爬上了屈原院牆外最高的一棵楊樹,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院子裡的柳樹和一排溪水,飄然而風骨自高的屈原正見接客,兩人談起宋玉來,客人是讚不絕口。宋銘聽得生氣,明明他更有才學,為何那群人竟如此偏頗?難道屈先生也會這樣偏頗嗎?
宋銘放有些沮喪失望,那客人話頭一轉,突然詢問道:“不過我聽說宋玉有一兄弟,也是才華出眾,小小年紀便當你屈平一讚?何神童也!”
那時候,趴在樹上的宋銘屏住了呼吸。
哪知屈原卻似苦笑般地搖頭嘆息道:“這孩子,少時言辭華麗,只事雕琢,我以為他心性未成,他年多多見識總也為好,可惜這些年依舊如此,文句之中,既無懇切之情,又無論理之意,滿篇錦繡,卻是一無可取。真真……叫人無奈。”
一無可取!
屈原說了,他的文章一無可取!
憑什麼宋玉就能才思敏辯,就能得到那麼多人的讚譽,而他在屈原這裡卻是一無可取?!
可惜屈原那時候不知道宋銘在偷聽,也不知道這四個字對他一生的打擊有多大,倘使他知道,他一定不會說出來。
宋銘渾渾噩噩地滑下樹,又渾渾噩噩地回到家裡。
進門的時候,正趕上衣冠楚楚將要出門的宋玉,宋玉拉了他一把,桃花眼裡盡是灼灼笑意,端的刺眼!宋銘掐著自己虎口,掐得片紫片青,卻喊不出疼。
宋玉笑道:“才回來,又去哪瘋玩了?瞧你這一身泥!”
這話也刺耳,宋銘聽起來就覺得,宋玉實在嘲諷他髒,看不起他!
宋銘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接奔回了自己的寢房。宋玉不知他發生何事,但覺得他年紀小小,正是不知愁苦的時節,宋玉約客相見,身有要事,便沒有多想地出門去了。
那一天傍晚,宋玉踏著一天晚霞回到院落,忽覺得空空如也,他側身一望,那棵桃花樹,每逢春天便會綻出花蕊的桃花樹,他曾捧卷而讀落英成陣的桃花樹,宋銘也曾對望的花樹,就這麼,被人伐了!
第117章 風平浪靜
宋玉對這棵花樹的感情很複雜,但他心裡是覺得惋惜的,叫來園中的僕婦詢問,才知命人伐樹的正是四弟宋銘!
宋玉不解,僕婦不好多說,他把手一招:“我知了,你下去吧。”
滿地落英在殘陽裡染著血色枯萎,他蹲在地上,指尖捻起一片花瓣,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可這腳步聲已經太過熟悉,熟悉到令人陌生了。
宋玉淡淡道:“我想你該給個解釋。”
“二哥,不過一棵樹而已,我伐了便伐了,難不成還要向一棵樹道歉?”宋銘抱著胳膊,笑容有點嘲弄的意味。
無言地起身,宋玉這才發現,原來一直活在他羽翼之下的少年已經長大了,身材高挑如畫,眼角眉梢自有一段楚人獨特的浪漫風情,只是,那澄澈的雙目呢?就算保護得再好,他一入塵世,就不能不被汙濁的現實浸染,可是宋玉不知道的是,宋銘何時竟會對他有了恨?
這恨,太明晰太純粹也太深刻。
這個發現竟令他驚恐地後退了半步,宋玉握著半掌花瓣的手捏得又緊又疼,他皺著眉道:“四弟,你太妄進了。”無言嘆息一聲,他捧著殘花而去。
愴然之間,宋銘一個人對著一地殘紅,冷笑地撇著唇角。
宋玉和宋銘生了裂隙。
所有外行人都以為他們兄弟倆翻臉是因為一棵樹,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裂隙是矛盾源頭引發的,桃花樹,不過是個犧牲品。
屈原有一次碰上了宋玉,他知道宋家兩兄弟的事,規勸了一句:“我一直以為你總歸對他太過溺愛,卻不知時至如今,你身為兄長,竟然也同弟弟一般置氣,這又是何苦來?血脈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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