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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光景從來沒有改變過,角越遵從角離的囑咐去打造劍,卻從未使用鑄魂石。
“不用鑄魂石就不準碰焚寂!”
也曾經,角離曾經這樣威脅他。
然而沒有用,數天後的夜晚,角離被一陣不大不小的聲音驚醒。睜開眼時,角越和焚寂都不見了。
角離立刻起了追了出去。慘白的月光之下,小小的孩子抱著比他身體還高的大劍,用盡全力奔跑。他的臉色和月光一樣死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一直跑,一直跑,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或許想就這樣跑出龍淵部落,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地方,在那裡,沒有人能分開他和焚寂。
這場叛逃的行動不多時便以失敗告終。角離追上角越,狠狠揍了他一頓。角越直到昏過去之前都死命抱著焚寂,不肯鬆手。
角離將焚寂從角越懷中抽出來時,倒吸一口冷氣——焚寂並未入鞘。
這樣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被角越死命抱在懷中,未能傷他分毫。
也是這一夜,角越高燒不醒。夢中的囈語讓角離困惑不已。
“榣山……慳臾……”
“命主孤剎……輪迴往生皆為孤獨之命……”
“焚寂……命魂……”
最後角越無數次重複著“痛……好痛苦……”,哭著睡過去。
他昏迷了好幾天。其間只有一次,他醒過來,烏黑的眼珠注視著角離,目光很平靜,沒有孩童的矇昧,只有無盡疲憊。
“是你,榣山那個工匠。”
——那種神色,驀地讓角離想起一個人。
不,應該說是一個魂魄。
(三)
數年前,角離在榣山捕捉了一個魂魄。
那是他見過的最平靜的一個魂魄,它隨著榣山溼熱的空氣飄蕩,安詳地沐浴著對人類來說過於刺眼的陽光。它不像其他生靈對死亡充滿恐懼困惑,它說這是因為它知道什麼是天命,死亡只是天地迴圈中的一個過程,並非終點。
它的名字叫太子長琴,它的光芒像春天裡綻放的花,它說話的聲音像飄蕩在天地間的歌聲。
更讓角離吃驚的是,太子長琴竟然是位神祇。
儘管是個受到處罰無比落魄的神祇,此刻它仍然是神祇。
龍淵族長久以來憎恨的存在,在角離面前顯露出冰山一角——弱小無害,美麗安詳。
角離感到憤怒。神祇不應該這麼美好的東西。捨棄安邑、迫害安邑的存在,不應該是這麼美好的東西。
他將太子長琴的魂魄鑄成了第一柄誅神的兇劍,焚寂。
“憑什麼你們高高在上!憑什麼我們只能在被你們捨棄的世界裡,按照你們的想法生存!”
撕裂太子長琴的魂魄時,角離如此對他說。
他要讓太子長琴永遠被業火灼燒,與龍淵族一同來憎恨,這個伏羲給予的命運。
太子長琴不明白仇恨為什麼足以跨越許多世代延續下去。神祇的觀念中,一切都遵循著規律。生或者死,幸福或者不幸。然而人看不到世界遵循規律執行的模樣,角離只知道,龍淵生來就是被神遺棄的民族。伏羲捨棄了人類的世界,卻未將這個世界真正交到人類手中。他們有過被神祇毀滅的經歷,不管日後憑藉劍變得多麼強大,他們始終記得還有一個存在,威脅到他們的存亡。
所以他們要將手中的劍指向神祇,他們要靠自己驅逐一切高於他們的存在,直到再沒有誰可以隨意主宰他們的命運。
(四)
角越清醒後,對自己的夢囈沒有半點印象,只是從此他再也不肯親近角離。
他瑟縮著,遵從角離的囑咐去打造劍,造出了一把又一把不堪一擊的凡鐵,沒有什麼可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