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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垣沒有應聲,他拾起絕雲劍,劍身幽幽地閃爍藍芒,鋒利異常。
他輕輕撫上劍鋒,感到割裂般的疼痛。但他早就沒有肉身,絕雲劍內殘存的木之力,割破的是他的魂魄。
看來安邑遺民之劍即使經歷解封,劍靈魂魄散盡,仍不是尋常仙魔能夠對付。
的確是一柄好劍。
他閉上眼,答非所答:“你就放那女媧族民走了?”
“我說過會還女媧一次情。”
蚩尤點頭。就在方才,襄垣的情緒全然沉浸到勝過蚩尤的執念中之時,他向尹千觴示意他可以離開。在此之後,那個女媧族民會怎樣告知女媧,女媧又會採取什麼對策,餘下四柄劍中的魂魄又該怎樣圖謀,蚩尤都覺得暫時可以不去計較。
“你以前常常訓我心腸軟、性子慢,罵狠了還會動手打我。遇到大事的時候,先心軟的卻總是你。”
襄垣說道,伸手撫上左臉疤痕。
蚩尤見此情形,記起很久以前,襄垣不喜歡狩獵,也厭惡血腥之氣。整個安邑部落都瞧不起他,只有族中老祭司臨猗如父親一樣照顧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不時傳授他一些禱祝之法。
臨猗抱著什麼想法,蚩尤心知肚明。只是他覺得成為下一任祭司,對襄垣本人,或是對安邑部族都沒什麼好處——祭司縱然能與天上眾神對話,卻並不能幫上他們幾分。安邑是寒苦之地,沒有耕土,只有幾口鹽池,冬日滴水成冰。族人要從妖獸口中搶奪食物,才能存活下來,這造就了安邑人普遍好勇鬥狠的性子。而事事講求仁慈、規矩的祭司,與安邑人的秉性太不相融。
何況,沒有人看重襄垣。一個沒有威信的祭司,在族中能過什麼樣的日子,看一看臨猗就知道了。
所以蚩尤打他、罵他,不只是做給臨猗看,也明白地告訴襄垣,他不想他去做祭司。
待到襄垣沉迷於鍛造之術,他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後來襄垣發現人畜魂魄能與銅鐵相融,他雖然覺得鑄魂之說有些無稽,襄垣要是因此鑄造出不世的神兵倒也不錯。襄垣卻說以魂魄冶煉兵器定然被天上神祇不容,他要趕在臨猗發現並升起篝火通告神祇之前,離開安邑完成煉魂之術。
私離安邑是重罪,蚩尤卻放他離開了,他不覺得用魂魄鑄造兵器有什麼錯。既然祭司在族中地位可有可無,那麼神祇對他們來說同樣可有可無。臨走前,他用襄垣造的短刀,在襄垣臉上劃出一道疤痕,為他過於秀氣的面貌增添幾分精悍之氣。
雖然起不了什麼作用,至少日後被族人認出的可能性會少上一分。如此一來,襄垣看起來也有幾分像一個好勇善戰的尋常安邑人了。
“去吧。”而後蚩尤將早已備好的乾糧往襄垣面前一推:“若是你日後造出厲害的神兵,別忘了安邑。”
那時襄垣驚愕的神色,蚩尤記得很清楚。
對襄垣來說,那就是心軟?
真正的心軟,是襄垣隨族人去狩獵,取走妖獸性命時總要慢上幾分。有時襄垣還會悄悄放走受傷的幼獸。蚩尤一旦發現,總要出手教訓他。安邑貧苦,族人一年中能夠飽食的日子並不多,他做什麼善人?
合水重逢,襄垣已經變了性子,為求脫困,他殺了合水祭司之子,偽造成自己的屍體,又在族人面前裝瘋賣傻。臨猗說襄垣心思太過陰毒,恐怕是常年冶煉魂魄,神智已被戾氣侵蝕。蚩尤卻覺得很好。不管別人如何,自己得活下來,這才是安邑人。
行事狠毒起來的襄垣,至少不會再讓他擔心有一天會死得悽慘落魄。
於是蚩尤又放過襄垣一次,沒有將他帶回安邑去接受私自離族的處罰。這兩次對襄垣來說或許是人生重大的轉折,對他來說,不過是讓弟弟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