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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有些迷糊,身上蓋的毯子落下來,「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睡夠了嗎?」賀臣澤擰開一瓶水,遞到她唇邊,關心地問,「渴不渴?」
嗓子確實有些幹,時鶯接過來抿了口,冰涼的水劃過喉嚨,整個人都清醒不少。她看向四周,「我們到了嗎?走吧。」
時鶯穿上羽絨服,賀臣澤拿起車上紅色的圍巾跟在她身後,快步走過來將她脆弱的脖子圍得嚴嚴實實。
院長帶他們先去吃了飯,賀臣澤自從進去之後整個人就有些心不在焉,平日裡挺好的飯量也沒動幾下筷子。時鶯把自己碗裡的紅燒肉夾到他碗裡,「減肥吃不了,你幫我解決。」
他怔了一下,像是突然回過了神一樣。男人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唇角染著幾分笑意,最後好歹吃了一碗飯。
越接近那個女人,賀臣澤越緊張。即使他臉上沒做出任何的反應,時鶯也能從他握著自己手的力道上感覺得出來。這個時候了,她還是忍不住嘲笑,「你還有怕的時候?」
他向來從容冷靜,這輩子唯二的恐懼和擔憂都給了他最愛的兩個女人。
房門輕輕開啟,負責照顧賀臣澤母親的護工看到面前熟悉的面孔,趕緊打了個招呼,「賀先生,阿姨最近狀態還挺不錯的,還唸叨過您呢。」
時鶯明顯感覺到身旁人僵硬了一瞬,他很想相信這是真的,又害怕這不是真的。他薄唇抿著,沉默了半晌,「謝謝你這麼久以來的照顧。」
「應該做的,那我先走了,你和這位小姐留下來陪阿姨吧。」
門被輕輕帶上,房間裡重歸了安靜。坐在窗前的女人根本沒注意到來了客人,自顧自地畫著畫。賀母年輕的時候是學過畫畫的,但是如今落在紙張上只有雜亂的線條。
賀臣澤猶豫了片刻,走到她面前,淡淡地說,「還記得我嗎?」
女人瞪大眼睛看著他,似乎在研究他的外貌,她指著他的臉,似乎記起來了什麼,「我記得你、記得你。」
他胸口起伏著,呼吸肉眼可見地急促,「記得我?」
「你是樟樹先生,對不對?」
很明顯,她又不記得賀臣澤了,賀臣澤眼底的光淡了幾分。他忍不住輕笑,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不是嗎?為什麼還要過來呢。為什麼就是不相信呢。
他大概在原地站了五六分鐘,到最後才釋懷。她不清醒也不是頭一回了,可能這輩子都是這樣的狀態,至少有那麼一回,她還認出了他。
時鶯湊過去看了一眼,很平常的一個動作,但女人看見她的臉之後突然激動地拽住她,「寶貝女兒,你來了啊,我想死你了。」
她怔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看向賀臣澤,後者眉頭也緊緊擰著。她解釋,「阿姨,我不是您女兒。」
「你怎麼不是我女兒?我記得啊,你就是我女兒。」女人笑眯眯地說,「快過來,乖寶寶,媽媽給你穿衣服。」
時鶯擔心地看了一眼賀臣澤,果然對方臉色非常難看。他對面前這個女人的情緒實在是太複雜了,恨夾雜著愛。孩子對父母的愛也是無條件的,在得不到回應的時候他們也會難過。賀臣澤知道,這輩子都不可能在她那兒得到零星半點的關心了。
他突然開啟門往外走,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時鶯跟了出去,見他站在陽臺邊,猶豫了兩秒鐘從身後摟住男人勁瘦的腰。她什麼話都沒說,卻比這世界上任何關心都要有用。賀臣澤拽住她的手,轉身將她摟在懷裡,他必須要這樣跟她面對面擁抱才能填上他心裡缺失的那一片。
他的聲音很悶,「時鶯。」
賀臣澤不知道說什麼,只能一直重複地叫她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深情,好像夾雜著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