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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闖也倦了,同樣把手柄一扔,踢了踢賀遊原搭在床外的腿:「走了啊。」說完他又賤兮兮地補了一句,「記得做個?春天的夢啊。」
賀遊原迷迷糊糊地聽?到了,煩躁地哼了兩聲,一轉身滾到床的最裡面,扯過毯子?把自己蓋住了。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入了夢,他只覺眼前是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白花花的,好像是他在畫室裡見多了的那種石膏像,又或是桌上?的白色蕾絲襯布,上?面是嫣紅到近乎艷冶的櫻桃。純潔而濃重?的色彩,在他身上?緩緩流淌而過,觸感深入脊骨,讓他不由自主?地弓起背,像蝸牛要藏進溫暖的殼。
他是從夢裡驚醒的,大汗淋漓,身下的衣物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潮濕黏膩。他羞惱得不行,對十八歲的男生來說,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卻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他起身,又換了件短褲,躲進衛生間裡雙頰通紅地搓洗換下來的衣物。一些?片段不受控制地湧回腦海,他屏緊呼吸,偏偏不敢想起夢裡的那張臉。
他不能在意識清醒的時候想起她,這?樣不好。
把洗乾淨的衣物晾起,他擦了擦手,連殺死張闖的心都有了。回到臥室,他歪到在床上?,開啟手機,想著要不要把訂好的標間退掉,換成兩間房,但他又怕他這?麼一換,李葵一反而會多想。
算了,他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
高鐵票是明天上?午十點?多的。本來賀遊原的姥姥姥爺、小姨都想去送他,但他拒絕了,十分正經地說自己長大了,去大學?報到而已,能出什麼差錯?結果賀秋鳴女士嘴巴一撇,篤定?地說:「他談戀愛了。」
姥姥姥爺大驚:「真的假的?」
賀秋鳴:「不然他整天對著手機笑是在跟他兄弟聊天嗎?」
賀遊原:「……」
他這?麼明顯?
姥姥姥爺趕緊打聽?是哪個?女孩子?,不過賀遊原沒說,因為李葵一暫時不想對家長公?開。但後來小賀女士還是知道?了——她在賀遊原的升學?宴上?撞見了他和李葵一偷偷牽手。
她倒吸一口冷氣,問賀遊原:「她怎麼看上?你的?你跟她差了3855個?名次欸!」
賀遊原:「……因為我帥。」
最後還是小賀女士開車送他們?倆去的高鐵站。下午三點?多,他們?到了北京,沒想到北京也在下雨,並且雨下得頗有氣勢,兩人直接打車去了訂好的酒店。辦完入住,推開房門?,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尷尬和侷促再次席捲而來。
甚至這?次,他們?高考完了,也都成年了,某些?可能性在悄然膨脹。
放下行李,李葵一作出一副旁若無事的樣子?,走到窗前,靜靜觀賞雨打玻璃。過了一會兒,賀遊原也走過來,站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大雨使得窗戶玻璃上?凝結一層水霧,時不時有小水珠滑落,在上?面留下一道?蜿蜒曲折的痕。窗外有棵濃綠的樹,顏色似乎被雨水沖得融化了。
賀遊原突然伸手指了指玻璃上?的兩顆水珠,問:「你猜它們?倆誰先掉下來?」
「我猜這?個?。」李葵一選擇左邊那顆。
兩人饒有興趣地盯著水珠子?們?,果然,最後是李葵一猜對了。賀遊原不服,於是他們?又玩了一局,再一局,樂此不疲,也心照不宣。
晚上?七點?多,雨終於停了。房間裡開著燈,卻仍顯得昏暗,已經把所有遊戲都玩了一遍的小情?侶沒辦法自然地在房間裡待著了,他們?便出去覓食。北京下過雨的夜晚,潮濕而悶熱,他們?在酒店附近找了家餐館,點?了兩份鰻魚炒飯,又要了兩瓶北冰洋汽水兒。
吃完炒飯,兩人手裡提著沒喝完汽水瓶兒,懶悠悠地在大街上?走。濕漉漉的地面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