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塵往事(第7/23 頁)
家現在的“獨苗”,才是克這個家的人呢。
須沐寒心裡對弟弟倒是沒什麼不好的想法。這個弟弟她抱身邊養了快四年了,她當初不過是一個七週歲的孩子,能堅持到現在,也和家裡有個更弱小的小東西要傍著她才好活命不無關係。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的,處境艱難的時候,自己一個人輕裝簡行都很難跨過那個坎,但拖個只能帶累自己的累贅卻反而能咬牙邁過去了。
她對小寶的感情,也不比她對早夭的大哥差多少了。
如今拿了奶奶給她留的嫁妝錢去保以後會留給小寶的田地,也希望奶奶別生她的氣——這也是須家最後的田地了。
須秀林那句話沒說完,但她也明白他要說什麼。無非是“小寶還是個呆傻的,如果手裡連好點的耕地都沒有,以後莫說婚娶,就連吃飯都艱難”。
呆傻……這詞他念過不下百十次了,他也真捨得說自己兒子。就算說小寶是個風吹就倒的病秧子也比說他是個傻子要靠譜。他對自己的兒子一點了解都沒有,到現在還在和外人一樣覺得小寶是真的傻,而不是反應慢且乖巧聽話。
須沐寒搖搖頭,從裡面揀了幾塊銀子出來,掂著覺得自己拿了差不多十兩,然後才把剩下的十六兩左右的銀子在須秀林書桌上攏成一堆。
須秀林今天敢賣女兒,明天就敢更過分。須沐寒的腦子比須大哥也沒差多少,這會兒已經想出了法子要折騰自己老子了。
一會兒跟小寶吃完飯,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天沒大亮的時候,她就帶著銀子去鎮上躲一躲——嗯她得把院門開啟,不然把須秀林鎖外面一整宿就不好了。
須秀林把她賣了二十兩,聯絡他剛剛的說辭,說明他大概也就是缺二十兩或者二十兩不到。家裡除了兩隻下蛋雞外已經賣無可賣了,她留十六兩給他,剩下的幾兩就逼著他自己去借。
他好面子,主動拉下來臉借錢定然難受;這次要是能把他打老實了,以後她和小寶就不會這麼艱難了。
她都不指望須秀才像以前一樣抄書寫字帖賺錢,只要他以後別再酗酒就行了。只要須秀林不酗酒,十畝地的出息其實完全夠他們一家三口吃用,每年朝廷補給秀才的三兩銀子一匹布還能富餘下來。
說句不孝的話,須秀林不酗酒就是對她這個女兒最大的幫扶照顧了。
須沐寒還是年紀小。
她沒想過須秀林真的借過錢以後,除了大受刺激然後從此收斂惡習外,同樣有可能變成真的沒臉沒皮借錢不還的人——雖然須秀林成為後者的機率,確實非常低。
須沐寒舀著上層盛了一碗半的粥,半碗是小寶的。小寶虛的地方在腸胃,白日裡要少見風,晚上不能多食。盛完後鍋裡還剩下大概一半,米多湯少,須沐寒看眼鍋底,又抬眼看看門外,她能看到閂著的院門;她抿抿嘴,最終只是把鍋扣上沒說什麼。
她端著粥去了西廂房,小寶這會兒沒在玩葫蘆了,他現在在玩一組十二生肖的小木雕,木雕上還用隸書刻了對應的地支和名稱。
說是十二生肖,但缺了蛇、猴兩個。
那是須大哥小時候的頑器,須沐寒也有一套,但須沐寒的那套陪著須沐宗走了——因為須沐寒那套頑器是十二個齊全的,須大哥那套被他自己玩丟了個猴,被剛會下地的須沐寒玩丟了個蛇。
……這木雕是須秀林雕的。須秀林以前還會刻章呢。
帶著小寶吃了飯,須沐寒撿過桌子刷了碗,便要去把院門門閂取下來,
取下門閂的時候,她覺得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響了一聲;她一推門,便發現門竟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好一個當爹的!
須沐寒只覺一股火從心頭升起直衝天靈,燒得她兩眼發花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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